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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股东会议因为江知砚二叔出了车祸的原因推迟,虽然人没事,但到底不是年轻人了,还是受了不少惊吓,卧床休息了两天才缓过来。
江知砚在他二叔车祸前一天直接去了川城,这行程除了陈越之外没人知道,故而上周也是陈越亲自开车去北城机场接的江知砚。
那些股东一个个猴精猴精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江知砚在预计的股东会议前一天离开北城,江知砚二叔又碰巧在开会路上出了车祸,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是谁动的手脚。
所以当陈越收到江知砚让他帮忙支开任钰的消息时,嘴角直接吓的撩起了几个大泡,他家可是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江知砚身上,要是江知砚拿不到江氏给他家注资,他家资金链那可得说断就断。
幸好没过半个小时就传来了江知砚二叔出车祸的消息,陈越沉默着取消掉自己临时想出来的拖延会议方案,再次确信江知砚还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冷心冷肺大混球。
江知砚静静扫了眼他,头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如既往英俊潇洒,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站在原地笑一笑,仿佛就像是碎金日光透过玻璃窗射进屋子,熠熠生辉。
“挺好的。”
词句简练,惜字如金。
陈越翻了个白眼,好些没忍住想让江知砚自己看看他当时在北城机场接到他时某江姓男子的狼狈样。
当时在航站楼下见到江知砚时陈越吓了一大跳。
作为律师一向格外注重对外形象的江知砚衬衫皱起,没打领带,瞳仁里满是细而密的网络状红血丝,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神色间透露出股浓郁的倦怠颓废。
吓的陈越以为华万已经彻底易主,江知砚要被逐出江氏了。
结果只是被分手了没追回而已。
陈越松了半口气,另外半口不敢松是他不确定江知砚还会不会再去一趟川城,比如在一周后的股东会会议期间。
江知砚失去的仅仅只是爱情,他失去的可是公司账面上飞速减少的人民币和美元,这能一样吗?
冷光映在江知砚皮肤上,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无机质的金属色泽,社交笑容从他脸上消失后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生机般冷漠。
陈越应付了几个来跟他俩搭话的股东后看向江知砚,见他脸色不见喜怒,心头还是有些打鼓,陈越忍不住半开玩笑道:
“那你应该不至于又往川城跑吧。”
陈越也有自己的私心,于公而言,江知砚如果以后成为了江氏的股东,那他要是能有一段稳定的商业联姻也有利于公司发展。
于私而言,陈越和江知砚有着二十年的发小情谊,他不想看到江知砚为感情所困憔悴疲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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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至今还记得他上周因为担心江知砚的状态,在第二天开会前专门开车去沂水庭居接江知砚时的场景。
一推开门,沙发上的江知砚猛然转过头来,望向他的视线里满是激动,像是雕塑被施了化形术,一瞬间溢满生机和活力。
可这份生机仅仅持续了一瞬,在看清是他之后,江知砚迅速冷却下去,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灼热铁器上,滋啦滋啦响完之后,陈铁还是陈铁,僵硬冰冷的坐在哪里。
看着江知砚因为夏稚鱼变成了这副模样,陈越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忍不住劝说,
“分了就分了呗,你把小夏也当成一个坎跳过去就行,你爸你妈的事你都解决了,更别说这点感情上的起起伏伏了,你说是吧知砚,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谈这些情情爱爱多没意思。”
江知砚没接话,也没看他,陈越悻悻的住了嘴,但心底还是忍不住为了失魂落魄的好友感到伤心。
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未过江知砚情绪因为一个人大起大落、伤心到彻夜难眠的模样,即便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可陈越还是忍不住对夏稚鱼生出些成见。
既然觉得不合适,那当初为什么要强求呢,好不容易在一起熬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说放手就放手,说不爱就不爱,五年的感情是纸飞机吗?说扔就扔。
但这些话他也没胆子在江知砚面前说。
一直到车子启动开到小区门口的公园时,江知砚才语调冷清的回复他说:
“夏稚鱼不是我的坎。”
“跟她在一起的这五年我头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活着的滋味。”
“是她救了我。”
怎么能是坎呢,鱼无论到哪里的江河湖泊,甚至在个小水盆子里都能活。
可江呢,没有鱼的江跟一滩死水有什么区别。
夏稚鱼带着江知砚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温暖、幸福、明媚。
可他却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把夏稚鱼弄丢了。
江知砚靠在车窗上,缓慢而剧烈的痛苦阵阵在心头涌动。
陈越从后视镜瞄了他一样,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眼尾红的要命,看起来憔悴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