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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等任钰和夏稚鱼收拾东西准备寄快递时,只有阿姨在,江知砚不在。
没在房子里见到江知砚时,夏稚鱼莫名有种解脱感。
她不想在和江知砚纠缠下去了,不管是吵架还是什么,她已经被掏空过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阿姨已经把大部分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只剩下一些不确定夏稚鱼还要不要的零碎。
等夏稚鱼再拿出来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后,行李就更少了,算上防撞的充气条也才七个箱子而已,快递费都比夏稚鱼想的便宜。
房子一瞬间空了许多,看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陌生感。
棕色皮质沙发对面是投影幕布,她和江知砚在这里看完了周星驰所有的喜剧电影,置物架上放着桌游、拼图、乐高玩具,拼好的放在展示柜里,没拼好的还在下面两层放着。
江知砚特别喜欢买乐高和拼图,但两个人都忙,能挤出来拼的时间不多。
常常是一次案件结束后的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四散的拼图零件撒了一地,拼好的音乐盒上好发条,梦中的婚礼缓缓淌在鎏金的日光里,夏稚鱼接过江知砚拼好的最后一个小人,用镊子放进三层小屋里。
忙完之后江知砚去煎牛排榨果汁,夏稚鱼提防着蠢蠢欲动着想把拼好的房子从桌子上推下去的夏小江,小心翼翼的放进玻璃展示柜里。
江知砚问她今晚想吃几分熟牛排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客厅、卧室、书房、衣帽间,一间一间走过去,到处都是她和江知砚的回忆。
“夏女士,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名,清点一下东西我这边就拉走了。”
快递小哥提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夏稚鱼猛然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习惯性的露出个职业笑容,仿佛这样就能隐住她心底的怅然若失。
“好,辛苦您了。”
顺丰小哥从机器里打出来一溜子纸条,阿姨帮着小哥贴在了箱子上。
屋子空了,行李满了。
踏出房门再回首的那一刻,夏稚鱼视线还是模糊了。
任钰揽住她肩头拍了拍,低声道:“不哭,没事的鱼鱼,一段感情而已,散了就散了,下一个更乖。”
夏稚鱼低低“嗯”了一声,她提着包的指尖用力到发白,眼尾红的厉害,鼻音浓重。
下楼不用刷电梯卡,夏稚鱼把门禁从自己钥匙串上摘下来,放在门口柜子抽屉里。
金属磁卡坠在原木柜子里,啪嗒一声。
行李箱滚轮的声音远去,电梯门合上。
楼梯间昏暗,烟雾模糊了眉眼,江知砚低头半靠在楼梯扶手,血液如同凝固成冰晶,一寸寸割裂皮肉,痛彻心扉。
过了好半响,他猛地弯下身体,大口大口喘息着,极剧烈的窒息痛在神经中流窜,冷汗浸透衬衫,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透白瓷砖上,留下道蜿蜒的水痕。
她竟然真的走了,还是任钰陪着的。
咸涩血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江知砚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自虐般咬着嘴唇内侧。
为什么又跟任钰联系上了,不是彻底闹翻了吗?
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在我们分手之前还是之后?
任钰在你面前说过那么过分的话,为什么还会原谅他?
既然可以原谅他,那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既然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凭什么不给我。
不爱我了吗?
鱼鱼。
换鞋进门,房子里冷的像下了一夜的雪,冰寒刺骨,每一次呼吸中都充斥着血气,原本温暖的家此刻如同地狱一般没了生机。
不爱了就不爱了。
谁稀罕她的爱。
他又不是她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
江知砚眉眼透着冷肃,眼底却是结了寒冰般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