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书信一更（第2页）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这里装的不是什么祭器，也不是宿命安排。它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喜欢。就算全世界都说我们该分开，我也要牵着你走下去。”

沈眠眼眶发热，轻轻靠在他肩上：“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呢？比如……为了天下苍生，要牺牲其中一个？”

林念没有立刻回答。良久，他才道：“那就毁了这个天下吧。”

她猛地抬头看他。

他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绝：“如果这个世界要求我亲手杀死你才能维持运转，那它本身就错了。我不信什么大义，我只信你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哪怕因此天地倾覆，万劫重来，我也认了。”

沈眠怔住，继而笑了，泪水却滑落脸颊。

这一笑，竟引动体内某种古老的力量苏醒。她掌心的疤痕骤然发烫，金纹自皮肤下蔓延而出，与林念左臂的印记遥相呼应。刹那间，屋外风雨骤停，晨曦穿透云层，洒落在那枚铜铃之上，铃身微震，发出一声极轻、极远的叮当。

如同某种契约的共鸣。

***

三日后，他们行至南疆边界，听闻一座村落突发怪疫：村民夜间梦魇连连，醒来后双目失明，口中喃喃念着同一句话：“活祭之木醒了。”

沈眠一听此言，脸色骤变。

“怎么了？”林念察觉异样。

“这是召唤。”她声音发紧，“‘活祭之木’是我们当年封印幽门时，用自身精血滋养的镇魂桩。它本应永远埋在桃山地底，如今却被唤醒……说明有人在试图重启仪式。”

“谁会这么做？”

“或许是守渊会余党，或许是被排斥的灵魂想要回归。”她闭目感应，“我能感觉到它的呼唤??不是恶意，更像是……求助。”

林念沉吟片刻：“那就去看看。”

村落藏于深谷，四周瘴气缭绕。刚入村口，便见家家户户门前悬挂桃枝与铜铃，孩童不敢出门，老人跪拜祷告。一位巫祝模样的老妇拦住他们，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外人不可入！邪祟已侵魂，再进一步，便是永眠之地！”

沈眠却径直走向村中央那棵老桃树??树干皲裂，新芽滴血不止，根部隐约可见刻痕，正是“沈眠、阿念”二字。

她伸手抚上树皮，瞬间如遭雷击。

脑海中涌入画面：一群身穿黑袍的人围聚树下，手持残卷，口中诵念禁忌之咒。他们并非要开启幽门，而是想借“活祭之木”的力量，召回所有被放逐的亡魂，重建所谓的“完美轮回”。

“荒唐！”林念怒喝，“他们不懂，那些亡魂早已腐化成怨，一旦归来，只会吞噬现世！”

沈眠咬牙：“他们是理想主义者……可手段却是毁灭。”

就在此时，树根裂开，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凝聚成人形轮廓??竟是另一个“沈眠”，容貌相同，眼神却冰冷无情。

“你们违背了初衷。”虚影开口，声如寒冰，“幽门本为渡魂之所，却被你们自私地关闭。亿万孤魂飘荡虚空，不得安息。今日，我要以活祭之木为引，重启轮回之门！”

沈眠直视她：“那你可知重启之后会发生什么？灰雾将吞噬阳世，人间沦为炼狱！你们所谓的救赎，不过是把所有人拖入深渊！”

“至少他们存在过！”虚影咆哮，“而你们呢？逃跑了！选择了遗忘与平凡！你们配做母祭传人吗？！”

林念上前一步：“我们没逃跑。我们战胜了宿命，选择了人性。我们宁可背负罪名，也不愿再让任何人因‘大义’而牺牲所爱之人！”

话音落下，他猛然割破手掌，鲜血滴落在桃树根部。与此同时，沈眠也划开掌心，两股血液交汇，顺着树根渗入大地。

刹那间，金纹暴涨，整棵桃树剧烈震动，血色新芽疯长，竟开出一朵纯白桃花。

虚影尖叫：“你们竟敢净化誓柱！？”

“这不是净化。”沈眠冷冷道，“这是重立契约??不再以魂为祭，不再以痛为誓。从今往后，若有执念未了，自有我们二人承之；若有怨气难消，自有我们亲往化解。但幽门，永不重开。”

林念接道：“我们不是神明，也不做祭品。我们只是……愿意彼此守护的普通人。”

随着话语落地，白花凋零，化作点点光尘，尽数钻入地下。虚影哀鸣一声，渐渐消散。桃树停止流血，新叶转绿，微风拂过，竟传来孩童嬉笑之声。

村民们陆续走出家门，盲眼复明，梦魇尽除。

老巫祝跪地叩首：“圣者归来……双生归位……”

沈眠疲惫地靠在林念怀里，轻声道：“我们终究无法真正隐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