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第2页)
黑衣人的口中溢出血,被他擦拭掉:“阴魉之威果真名不虚传。”
“万人血祭,草芥人命,你们该为此付出代价。”
分明是浅淡的语气,其下饱含的怒火却让人不寒而栗。步微月一动起一音,将在篁鹤引中听到的哭嚎化为乐曲,以千钧再度灌入黑衣人识海。
黑衣人闷哼一声,心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步微月的能力。尽管真身还被困在囚笼中,却单靠琴声便能引动血祭万人的仇怨,归为自己所用。
他此刻识海激荡,那死在他们手下的万人魂灵不住哭啼。仇怨、愤怒、悲伤,能勾起修士心魔的情绪融进琴声之中,几乎要夺走黑衣人的神智。
事已至此,黑衣人也不再掩饰真正的手段。
囚笼上扭曲复杂的法符浮动起来,沿着断裂的锁链不停分叉,只听得整座水牢颤动,诡异的红光大盛。
黑衣人猛地拍向地面,池水瞬间干涸蒸发,囚笼之下的光景映入众人眼中。
蠕动的锁链成破竹之势重新捆住步微月手腕,琴声湮灭,柳月没了控制,向下掉落——
他们脚下流淌着远比喻家禁地大上百倍的血池,浓稠血浆中尸块漂浮,冲天的血腥气让人脑子发昏。
步微月悬挂空中,低头看了一眼,束缚住她的锁链源头皆在血池之中,生人血肉作缚,让她一时无法挣脱。
黑衣人大笑起来:“即便阴魉又如何,这些人祭的可是你啊!”
步微月紧攥住锁链。
“如今血祭已成,万人气运凝聚你身,祭祀大典又何须等至明日?”黑衣人淡淡道,他掌心钻出一团蛊虫,片刻后逐渐散去,中心露出顾悬的身影。
寅朝君主对发生了什么浑然无知,他昏睡不醒,像是才结束一场声色犬马。
此刻他被黑衣人抓住脖颈,宛若一条死狗。
血池,万人血祭出的阴魉魂体,以及代表一朝国运的君主。
祭祀大典,万事已成。
黑衣人又道:“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此声落下,阴影里又走出一人,他未刻意遮掩,真容暴露在血光之中。
同样扼人的恐怖威压降临在水牢中,喻师秀捏爆手上几个人的脑袋,将他们的尸体随意丢进血池中,轻抚起花白胡须,神色间有几分不易察的激动。
他道:“筹划一百余年,总算万事俱备。”
喻师秀注意到角落的辞凤阙几人,此前步微月一道琴声将他们护住,几人并未受到锁链的影响。
“那几人是?”他向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将昏死在脚边的徐应彻一脚踹开,接连砸穿几道墙才停下,这小子引来的天雷之罚废了他好一番功夫。
他闻言道:“几个闯进来的蝼蚁,差点坏了大事。”
“血池中多上几人也无妨。”喻师秀大笑一声,拂袖间将几人带到眼前,正要如法炮制捏碎头颅,谁料辞凤阙竟咧嘴朝他们笑了笑,手中燃起一张符纸,灰尘大作,遮住他们的身影。
“无聊把戏。”喻师秀冷哼,灵力灌注不留余力。
出乎他的意料,手下未曾传来头颅碎裂的声音,反而有一丝微弱的雷光亮起,从他面前轰然劈来。
灰尘散尽,被天雷笼罩的徐应彻挡在几人中间。
第一轻然和辞凤阙再次配合默契,把黑衣人踹飞的徐应彻绑到喻师秀手下,激荡的天雷滚滚落下,两人借此拉开身位。
即便有天雷护身,接下喻师秀灵力的徐应彻看上去依旧惨不忍睹,辞凤阙暗道罪过罪过,和第一轻然头也不回地奔回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