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枭雄（第3页）

李世民仰望苍穹，半晌不语。忽然拔剑劈断道旁一棵枯树，朗声道：“天欲灭我乎？既如此，我便逆天而行！传令全军??改道太行八陉之**井陉**，绕行恒山，直趋太原！再遣快骑飞报父亲，请速派援军接应！”

大军当即转向，踏雪而行，穿越险峻山道。风雪漫天，将士冻毙者十余人，然无人退缩。

而在长安城内，代王杨侑接连收到各方警报，惶恐不已。朝堂之上，大臣争吵不休。有人主张迎李世民入城“共安社稷”，有人坚持闭门死守。正当混乱之际，宫门外忽有一骑狂奔而来，高呼：“晋阳急奏！唐国公李渊上表称：逆贼刘弘基勾结突厥，欲犯中原，臣不得已兴义兵以清君侧！现大军已出潼关，不日将至长安护驾！”

满朝震惊。

原来，李渊早已命人伪造刘弘基通敌书信，并散布民间，制造“刘贼卖国”之舆论。如今又打着“勤王”旗号挥师西进，俨然正义之师。

长安百姓闻之，竟有万人夹道相迎。

长孙无忌在洛阳得知此讯，仰天长叹：“好一招移花接木！他不但化解了困境，反而将自己塑造成匡扶社稷之人。这一局，我们输了半招。”

裴寂劝道：“不如速返河阳，告知刘弘基真相。”

“来不及了。”长孙无忌摇头，“李渊大军已动，民心已偏。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杨玄感彻底与他对立。”

于是，他又命人伪造一份“李渊密令”，内容竟是“待取长安后，即诛杨玄感全家，以绝后患”。并将此信故意泄露给杨玄感亲信。

杨玄感阅信当日，当场摔案，怒吼：“李渊匹夫！我待你不薄，你竟欲斩尽杀绝？来啊！传我将令??集结五万大军，东出虎牢，讨伐李渊！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中原真正的霸主！”

战鼓雷鸣，烽烟再起。

黄河两岸，三方鼎立之势初成：刘弘基据守河阳、汜水一线；杨玄感自洛阳东出，欲截李渊归路；而李渊则一面西进长安，一面调兵回援，应对杨玄感突袭。

天下棋局，瞬息万变。

一个月后，长安陷落。李渊入城，代王被迫禅让，改元“武德”，大唐始建。

消息传至河阳，刘弘基瘫坐于椅，久久无言。

来整跪地请战：“将军！请许我率军西征，讨伐伪帝李渊！”

刘弘基抬眼，眼中已有苍老之色：“西征？拿什么征？粮草不足，士卒疲敝，洛阳又有杨玄感虎视眈眈。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长孙无忌走入帐中，神色平静：“将军，还有一条路。”

“什么路？”

“南下。”他说，“江都尚有旧部，圣上虽昏庸，但仍是正统。我们可以拥立新君，割据江南，等待时机。李渊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内外皆怨。只要我们保存实力，十年之后，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刘弘基望着帐外飘落的雪花，喃喃道：“大哥说我天下无敌……可如今，天下已姓李。”

长孙无忌轻声道：“真正的无敌，不是从未失败，而是败而不亡，忍辱负重，终有一日，让山河变色。”

风雪之中，一支孤军悄然南撤。旗帜破损，铠甲斑驳，但他们脚步坚定，踏碎冰霜，走向未知的南方。

而在晋阳城头，李渊手持玉玺，俯瞰中原，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

真正的天下之争，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