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4页）

“诶？是这样的吗？”

滕芳兰看着他这副想帮忙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非常自然地将自己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那……你能帮我拌一下吗？我看着学学。”

张哲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碗和筷子。

他熟练地用筷子将热干面充分搅拌均匀，直到每一根金黄的面条都均匀地裹上了酱色的外衣，散发出诱人的复合香气，才将拌好的面重新推回到滕芳兰面前。

“好了，你……你再尝尝看。”

滕芳兰将信将疑地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

下一秒，她的眼睛嗖地亮了起来。

“哇！真的耶！好好吃！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你好厉害啊！”

她惊喜地看向张哲，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张哲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红，连忙摆手。

“不，不是我厉害，是……是老板娘的面本身就好吃，只是你没吃对方法……”

小小的插曲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松弛了不少。

滕芳兰小口吃着拌好的热干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张哲的表情。

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用闲聊的口吻开启了话题。

“说起来，张先生……关于我们新世界，您后来，还有没有再考虑过呀？那边的生活，确实会比这边轻松很多哦？至少，不用再这么风里来雨里去的。”

果然，一听到“新世界”三个字，张哲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刚刚才自然一点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又绷紧了些，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滕芳兰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她立刻意识到，在这个清晨，尤其是在对方可能心情本就不佳的时候，强推新世界绝非明智之举，甚至可能引起反效果。

“哎呀！”

滕芳兰立刻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懊恼的笑容。

“你看我，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职业习惯，一开口就忍不住……估摸着我这辈子，是离不开销售这行了，到哪儿都是个求人的命，改不掉啦……”

“销售？你……以前是卖什么的？”

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听见她的话，张哲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好奇。

“保险。”

滕芳兰吐出这两个字，拿起旁边的豆浆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唏嘘。

“干了五年，天天不是在看人脸色，就是在准备去看人脸色的路上，打不完的电话，陪不完的笑脸，就差没直接管客户叫妈了。”

“保险啊……”

张哲闻言，眉头微微抬了抬，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

“……我以前也试着做过保险，跑了两个月，没开出几单，后来……就没干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份不易，彼此都懂。

“理解理解！”

滕芳兰立刻用力点头，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那活是真难做！门槛低，竞争大，天天不是和同事勾心斗角就是和客户勾心斗角，你能坚持两个月，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后来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辞的职。”

几句话的功夫，滕芳兰已经巧妙地把自己和张哲放到了同一个受害者阵营。

不那么愉快的共同经历，迅速拉近了两个陌生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