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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修(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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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药箱的孙太医走上前打断了简蓝悦的思绪,她轻“嗯”了声,从薄氅里伸出右手,拢了拢衣袖,露出纤细手腕:“有劳了。”

温热的指尖搭上脉搏,脉象一如既往紊乱虚浮,孙太医把着脉许久不言。简蓝悦没耐心等待,便问:“如何了?”

孙太医收回手,面色凝重:“将军体内的蓝草虽暂时得以压制,还是需尽快寻到蓝草草根将其解掉,不然两月之期一到,将军仍会毒发身亡。”

“蓝草?!”简蓝悦猛然坐起,一口气没缓上来,卡在胸腔呛咳不止。

灭香回来的流霞快步上前,为她拍背顺气。

蓝草是生长在大周南方运河一带的特殊草药,其茎汁呈浅蓝,是奇毒,沾上便会毙命,而藏在土壤里的根系是它唯一的解药。

曾在景帝登位不久,蓝草被有心人利用,害得一城数十万百姓险些全部丧命。朝廷出手平息祸乱后,景帝便下令将大周所有的蓝草铲除灭迹,永不存世。

二十多年过去,灭迹的蓝草怎会到邬蛮手中?

难道是与前世泄露布战图的人有关?

承德三十六年的冬天,大周与邬蛮第三次交战的第三年。

大周全国上下突遭雪灾,西境作战军营粮草耗尽,后方军粮又困于路途解不了燃眉之急。

邬蛮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趁机攻营。作战前,简蓝悦按照计划带兵绕后方突袭蛮军,结果半路遇袭,兵马全数折去。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藏入军营附近的山中却撞见蛮军轻易突破他们设置的重重关卡,攻入军营,直取她爹简绍的首级。

大周军旗倒地,父亲惨死,兄长被擒因抗降被邬蛮少主一刀封喉而死。战败被俘的忠义军被骑在马上的蛮军肆意驱赶,最终全部死于马蹄之下。

蜿蜒数里,横尸遍布,待蛮军放松警惕之时,简蓝悦自山中一跃而下,拾起地上大周军旗与泱泱蛮军厮杀数时,最终体力殆尽含恨死在蛮军如同漫天飞雪的乱箭之下。

当她再次睁眼,回到了五年前与蛮军第一次作战的西境战场上。

当时大周已是春天,经过一月数十场的作战,最后大周大获全胜。追击敌军的残兵败将时,简蓝悦凭她十岁随父兄上战杀敌、一人可抵数百骑兵的战力孤身一人绕到隘口拦截。

可她忽略了敌方援军支援的速度。在她杀敌擒将时,头戴黑羽的邬蛮少主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出现在隘口外,持箭朝她射去。

一人难挡万箭齐发,一不留神邬蛮少主第三次射出抹有蓝草的箭矢从简蓝悦脖颈上轻擦而过,划出一道浅蓝血口。

当即,简蓝悦瘫软倒地,在后方急赶而来的铁骑声中昏迷了过去。

她再睁眼就是现在。她回到了长安,在先皇后宫中的偏殿接受孙太医医治。

“孙太医,眼下我还剩多少时日?”呛咳止住,简蓝悦抬手示意流霞轻拍她后背的手停下。

孙太医颔首:“只剩一月半。”

说完,孙太医取下腰间垂挂的三寸白瓶,上前一步递去,“这是能抑制蓝草发作的药丸,将军记得早晚各服一粒。”

简蓝悦恍惚接过药瓶,抽出瓶口的红色绢塞,瓶中满当当豆粒大小的红色药丸,接着她将鼻子凑到瓶口嗅了嗅,闻到的全是屋中没散去的沉香,小山眉霎时皱起。

合上绢塞,简蓝悦淡淡道了句:“多谢孙太医。”

“不敢当。”孙太医拱手,余光往旁侧一直没说话的闻青辞看了眼,多次欲言又止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将军该感谢的人并非下官……”

“孙太医!”闻青辞心悸一跳,似笑非笑地侧身面向孙太医,关切地问:“不知蓝草对将军平日行动可有妨碍?”

简蓝悦察觉出闻青辞有意截断孙太医的话,不动声色地睇了他一眼,余光瞥到孙太医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道:“蓝草会扰乱将军体内的经脉运气,未解毒之前,将军切记勿动武力,不然会催动蓝草发作,每催动一次将军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孙太医的话,我会谨记于心。”看见孙太医提上药箱准备离开,简蓝悦看向流霞,“替我送送孙太医。”

偏殿的大门开了又合,简蓝悦收回落在门扉处的视线,看向立在床前没动的闻青辞,开门见山说:“闻相是否知道蓝草的事,陛下交由谁去调查了?”

闻青辞的嗓音又回到温柔似水的声调,“交由臣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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