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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乘软轿,七八仆从,骆家当家人闭目养神被抬至堂内,并未给任何人眼神。

“二公子着人带回来一个哥儿。事关紧急,扰了老爷休息,九哥儿有罪。”九哥儿一个头磕下去,鹅卵石铺就的惩戒台硌在额头,湿凉一片。

“父亲,不是这样的,是他九哥儿……”被九哥儿抢了先,骆耀祖明显急了。不过夜幕笼罩下没人看到他急得红粗的脖子。

“住口。”堂上人开了腔。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宿眠未醒的疲惫。但威力十足,像消声磁铁,现场霎时息声,连树叶都被牢牢封锢住。

自己儿子是何德行,骆睦还是清楚的。自从九哥儿成功搞定一万两银子,解了骆家一大忧患之后,骆睦对这个伶伎的态度有了很大改观。公子乙说的对,该用的人还是要用。物尽其用,才不算暴殄天物。

“你继续说。”骆睦在正堂椅子上坐了。

九哥儿直起身子,余光瞥见跪在不远处的二公子瞪过来的视线。

骆耀祖心里捏把冷汗。眼神若有实质,早化成千百支利箭射穿这个两面三刀的伶伎。往日看他娇气柔弱,谁知竟是装出来的,内里一副蛇蝎心肠。今日搅了爷的好事不说,还非要搬出我老爹来惩治我。

好。很好。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回老爷,二公子今夜带回来一个哥儿,藏在撷春阁旁的院子里……”

“父亲!我……”

“嗯?”骆睦抬眼轻哼一声,知子莫若父,听到撷春阁便立马猜出儿子行径。

骆耀祖见狡辩不成,立马住了声。好你个九哥儿,今日这顿打,我姑且记着。等离了这里,我若不当众抽烂你的皮,我便不姓骆。

“二公子带回来并藏起来的人,你如何得知?”骆睦眼神半眯,扫了眼堂下,“你监视二公子,还是那哥儿是你的旧相识?”

声音沉稳冷静,如一记裹满盐粒的皮鞭,狠狠朝九哥儿抽来。

骆睦生性多疑。

作为下人,若胆敢擅自监视主家二公子,这份差事也就当到头了。一个没用的工具,下场可想而知。

作为工具,若有任何私情旧念主观意志,它的使用期限也到头了。一个不忠的工具,结局只有一个。

不过上面两点,九哥儿根本不担心。

自从当选骆家伶伎的那一刻起,他便知尽头在哪,也时刻做好了每一个当下都是自己终点的准备。

但是,自己与然哥儿的这层关系若被知晓,就意味着自己亲自将然哥儿的喉咙递到了骆家刀下。

谁不喜欢有弱点的工具?

骆家会牢牢控住然哥儿这个弱点,挟人质以驱傀儡,九哥儿兄弟二人此生便只能是骆家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凭人拿捏。

自己已深陷泥淖,不能将然哥儿再带入深渊。

今晚之事,自己不出手,自是没人怀疑他与然哥儿的关系。但今晚之事,自己又不得不出手。

冷月溶溶,带着暗夜的冷寂,照在九哥儿单薄如一片落叶的脊背上。

九哥儿通身一阵发冷。

见形势明显对自己有利,骆耀祖有了底气,声音也明显高起来:“说,你为何监视本公子!是不是薛家派你来的?你和那什么哥儿是不是一伙儿的?”

很多事,若一味否定,倒显得此地无银。

九哥儿微微昂起下巴:“今日午后开始,薛家满城搜寻一人。向来沉得住气的薛家大公子将贴身小厮都派了出去。”

骆睦抬了下眼皮。很显然,对薛家之事很感兴趣。

“近日府城周边追捧一灭虫药剂之事,想必老爷也已知晓。据奴家得到的消息,薛家走丢的这个小哥儿,正是药剂配方的知情人之一。所以薛家才如此兴师动众。”

骆睦稍稍回头,一旁的管家会意,忙上前小声嘀咕几句,将近来药剂之事补齐。

堂上冰冷的视线在堂下之人的脸上来回移动。

九哥儿继续:“眼下正是飞虫猖獗之时,府城内外苦其害久已。有了此人,便有了这药剂方子。或研制出药剂,批量售与民众,以增府内之资;或将方子呈送上去,功及上头……”

九哥儿话说一半,顿了顿,他在观察骆睦的反应。

如他所料,两种方案不管哪一种,都深得对方心意:“至于方子之人,是留,是放,亦或者做其他用途,自由老爷自会定夺。”

骆睦拈须沉思,并没说话,目光却在骆耀祖身上来回打转。大有怒其不争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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