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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名前后持续了三炷香时间。唱第结束,礼部依制赐与众进士袍服、朝靴、笏板。而大魁天下之状元,则由皇帝另赐紫囊、金带,以示恩荣。
脱却白襕衫,披挂绿袍服。礼部仪仗队前方开路,状元郎孟知彰手握丝鞭,端坐同样披红挂绿的骏马之上,身后御赐百面黄旗相随,带着今科一百九十八名进士,出东华门演御街向礼部贡院缓缓行进。
沿途百姓争着抢着来看新科进士,高门贵府待字闺中的女子,也皆趁着游街仪式相看如意郎君。而皇帝钦点的状元郎,自然成了权贵选婿的最佳人选。
“但看探花郎,已属人中龙凤。不过和状元郎着实英俊,单论容貌,简直甩探花郎两条街。”
“我活这么大岁数,游街状元也见过几个,今日这位当属第一。不知谁家有福气,招赘了去!”
“状元郎看上去甚是年轻,不知是否婚配?”
“有如此才学,自是要在此天下共瞻的得意之时攀门好亲事才是!早早完婚,岂不可惜!”
众人目光不受控地黏着孟知彰,不时有宝马香车“意外”失控,想从街旁冲到队伍前头,只为和今日万众瞩目的魁首打个照面。
皇家卫队也不是吃素的。以维护天子骄子的尊贵和安全,数十名御林军亲自随侍在孟知彰鞍前马后。
鼓乐齐鸣,春风得意。
胸中之志,已找到可施展之池渊;心中之人呢?
众目睽睽下,孟知彰抬手,停马,叫停了身后整支御街游行队伍。
他要正衣冠,以见良人。
孟知彰将人从马背接到自己怀中时,眼角眉梢的欢喜整个儿溢出来。
“庄聿白,如今我科考及第。当着京中百姓之面,当着一百九十七名同榜进士之面,当着天地苍生、万物鬼神,有一个问题,是时候要你一个答案。”
庄聿白怔愣片刻,他从未见孟知彰有如此严肃之时,一时倒没了主意:“……什么问题?”
孟知彰也不遮掩,眼神坦荡而直白。
“你可否愿意,与我成亲?”
庄聿白有些没明白,他眨了眨眼,单纯的像一头初出茅庐就被猎人抱进怀中的小鹿:“……我们不是有婚约么?”
他不懂对方为何要当众提这个话题。一身状元服在身,就这么紧紧抱着自己。庄聿白试图挣扎了下,奈何半点动弹不得。
“那个婚约,是父母为你我缔结。”孟知彰顿了片刻。
就是这不动声色的片刻间,庄聿白被孟知彰牢牢盯着。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不过后面的话,听得他更是浑身一颤。
“庄聿白,我要问的是,你,愿不愿意与我成婚?”
服了!自己离家几月,这书生的力气倒比此前还大。手臂托着自己,一只手还紧紧箍了自己两只手腕。
好霸道。好强势。
考中状元就可以当街逼婚么?考中状元就可以当街欺负人了么?
庄聿白被欺负得脸颊飞烫。
薛启辰此时也挤到近前,正掏出银两塞给为庄聿白鸣鞭牵马的司礼小太监。不停道谢。
庄聿白猛地醒悟过来。果然,他刚还纳闷,御街游行何等重要仪式,司礼小太监不仅不主动避让,还要硬带着自己怼到面前来。原来都是“事在人为”。
想来幕后之人就是这位披红簪花的新科状元。这是早有预谋。
“孟知彰……你放我下来!”
庄聿白眼中羞愤得起了一层水汽。用脚趾想想也知道,御街之人都在津津有味看向自己。
皇帝新封的使君奉旨游街,撞上新科状元御街打马。使君本想驻马退让,谁知身后跟着一百九十七名进士的,大魁天下的状元郎,竟先行下马,一步一步在众人瞩目下走到使君马前。
伸手、将人、抱进、怀中。
神情缠绵,举止暧昧。
这般热闹,哪个能不喜欢看?哪个能不出去东说西传?
庄聿白开启鸵鸟神功,自动关上视线和耳朵。他知道很快这件事便会添油加醋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今日他庄聿白的风头正的已经出够了,一块“喜结连理”的牌子,还不够自己扬名么?
喜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