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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20(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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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聿白听进去了,心中没此前那般急躁,不过嘴还是硬的。

“我只是不放心家中晾晒的蔬菜干而已。他心不心疼,开不开心,有什么重要的。”

“好好好,有庄大公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不过等去了京城,见到你家相公,我们约你出来耍,你可别推三阻四找由头搪塞!”

刚过完年,数九寒天,天气自然还是冷的。说是加速往回赶,满车满厢的货物,加上庄聿白身子并未完全好利索,行进速度自然也快不到哪去。

庄聿白数着日子,挂在天上的月亮从细细弯弯一勾,渐渐变胖变亮。等月满中天,上元节的圆月挂上柳梢时,他们的路程刚过了三分之一。

庄聿白觉得自己好奇怪,他从未如此想念过一个人。尤其夜深人静,蜷进冰凉的被子,一只手却总是不受控地想向外伸,想去摸摸身边是否有那个熟悉的人。

西境榻凉,比卧榻更凉的,是空空如也的枕旁。

早已习惯了翻身就能窝进那片温热,如今除了冰凉如霜的月光,再无其他。

庄聿白在陌生的时空,裹了裹身上的被角,没来由的虚空将他死死缠住。他蜷缩在那,像被人遗弃的一只小猫。心中无数次的唤着那个名字。

他以为马上回家了,这份落寞感自然会减弱。谁知这返乡的车轮越走越慢,这归途之路越走越远。

庄聿白的心猛地抽搐,心中那根线像被人在远方猛地拉了一把。

没来由的酸楚涌上来,庄聿白鼻头一酸,一股滚烫冲出眼角。

“孟知彰,你还好么?”

天上圆月很快被时间侵蚀成半轮,继而又慢慢缩成细细长长的银钩,挂住西方那片暗夜帷帐。

行程过半,却已进二月。

二月初八便要进场的会试,无论如何是赶不上的了。原本庄聿白还在纠结若是二月到家,是先到府城,还是直接去京城。眼下哪还有其他选择。

这个时间点,若是顺利,孟知彰应该在京中备考了。

日子一页一页在手中翻过去。

庄聿白的考前焦虑综合症又复发了,在二月初八这日达到顶峰。已经开始茶饭不思,甚至一夜一夜熬着。

京城贡院中某个号舍中,孟知彰该闭目休息了吧。虽是早春,天气仍然寒彻骨,尤其到了夜里,会不会起风,会不会带的被褥不够厚,脚下会不会冷?

庄聿白睡不着,好多问题充斥在他脑海中。或许自己时刻清醒着,便能陪伴到远方的那个人。

二月十六,春闱三场考试落下帷幕,庄聿白像跟着大考过一场似的,稍稍松了口气。

考完便是胜利,即便落第也没什么。今年不行,三年后我们再战。三年后若还不行,仗着举人这个身份,当个教书匠还是绰绰有余的。

会试之后,名落孙山的举子们,自是各自打道回府。

又十日,二月下旬,庄聿白和薛启辰等与大车队分道扬镳,两辆车马毫无迟疑地直奔京畿。

庄聿白相信,且没来由地坚信,他家孟知彰一定能进殿试。

三月初一,一百九十八名贡士列队进宫殿试之时,庄聿白掀起车帘的手,不住在抖。

他已经能看见京城城门巍峨的檐角。

第213章春闱(一)

今日殿试,对京中百姓而言,也是大事。

店家商铺处处掌灯结彩,一为预祝“天子门生”们金榜高中,二则也是为自家铺面招揽生意的绝佳机会。

从会试开始,直到殿试,再到后面的传胪大典,前后这一个多月,京中商家极尽所能都要和科举沾上边,扯上关系。这叫借势营销。甚至寺庙道观外摆摊占卜的“编外”半仙们,也懂得紧跟时事的道理,招牌旗子只要写上“科举仕途”几个字,来问前程的人就比往常多上好几倍。

满城车辆穿梭,今日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自是禁城大殿上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不时有只言片语透出窗帘,传进庄聿白的耳朵。

“依照孟公子的才学,一定能进殿试的。”

薛启辰拍了拍庄聿白的肩膀,将起将身后的窗帘遮好。一路都算太平,虽辛苦些,但庄聿白并没有发病。眼下好不容易进了京,他要完好无损地将人交给他老公。

庄聿白默默点头,接了薛启辰递过来的水囊,抿了口,润润唇。手中擦汗的巾帕,已经湿了第二块。

刚进城门不多远,车辆忽地停下。薛家的小厮来迎接。

“公子们可回来了!让小的们好等!”

不等薛启辰发话,庄聿白忙掀开车帘,一把将人拉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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