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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经验的农人一看田中的秧苗长势,便知这地成了。果不其然,作为大豆产量不如稻麦。上好良田,稻麦每季亩产也就是2石左右,大豆的话1石便算丰收。
作为垦荒第一季作物,能长出秧苗就是胜利。若能挂上三五豆荚,便算老天爷赏的意外之喜。怕吴茂才压力大,临行庄聿白特意交代,说每亩地能将豆种子收回来,就是大捷。
400亩荒地,豆子种的密,每亩6斤种子,用掉2400斤也就是20石。吴茂才看着一车一车往城中运送的粮车,心里压着高兴。20石大豆还是有的。不止。
远远不止。
大豆入仓前整合过秤,账房先生将数字拿给吴茂才看时,手都是抖的。
吴茂才大气也不敢喘,声音多了几分颤,试探着问:“多少斤……能不能有40石?”
账房一个劲点头,眼睛又大又圆,示意吴茂才再往上猜猜。
吴茂才放了心。
20石便是大捷,能有40石,便不负大公子和庄公子的信任了。
垦荒第一季收成,400亩共得豆120石。除去种子,收获100石。
比预期翻了5倍!
消息不胫而走,每日去田中参观之人络绎不绝。起初大家只不信,枯草都难长的荒地能长出秧苗已经算老天开眼,第一季就有收成,绝不可能!
“一定是那吴掌柜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是从别处买的豆子,假装是田中产的。”
可等众人到得田中,确实是刚收获的模样。满地豆秧被齐整收起来,碎叶等也深深翻进地中。一问才知这豆秧是上好的堆肥材料,等新肥施进地中,准备播种粟苗。
“这真的是今年新开的荒地?”
一个个脸上表情也是异常热闹。良久,肩膀撞撞身边人。
“或者,我们也试着去开垦几亩?”
司农小吏上将200石收成报上去。守城的州丞正在雅宴宾客,一听可不了得。辖下田亩增长,可是头等大功。
茶也不吃了,诗也不做了。当即扔下笔,趿拉着鞋就往薛家铺子里跑。
这一跑可不得了,后面宾客们呼啦啦一同跟上。城中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州丞一路绝尘狂奔,高低也要跟去看看热闹。
这一路,跑得是衣袂交接、摩肩擦踵、争先恐后、浩浩荡荡。惊得街上遛弯的狗,大吠不止。
州丞先去仓中看了豆,不知道是过于谨慎还是过于兴奋,眉头紧锁,一味低头不语。等亲自去田间看过,终于喜笑颜开,直接蹲在地上,捧了一抔土。啧啧两声。又拿起一把铁锹,试试土层深浅。
“好!好!若是今年秋能种出粟米,但凡有普通田地的一半,也算大功一件,我定亲自向上递折子给你们请功!”
*
薛启辰将吴茂才报喜的书信,煞有介事又郑重其事地摊在庄聿白面前。
“恭喜庄公子得偿所愿!荒地变良田!庄公子现在也是在西境坐拥200亩田地的地主小官人咯!”
第一次试水,还是动辄几百亩的大手笔,起初庄聿白也觉得有些冒险,便将第一季垦荒的心里预期放低,只要收回种子即可,谁知收成直接翻了5倍。
“有了这一季黄豆打底,土壤层应该深厚不少。豆秧化成肥施在田中,土地的肥力,等秋收时就能见真章了!”
“有庄大公子这句话,吴掌柜可就放宽心了。他随信还寄来了两张不错的水貂皮,保暖防潮,还轻便。我一并带了来,给你家相公进考场用……诶?这是什么?”
薛启辰从桌案上拿起一张鬼画符似的大纸。满满当当写着些扭曲黑字。砚台两方,笔十支,墨锭……
“带进考场的东西明细。纷繁琐碎,我怕忘记,都先记上。”薛启辰说着又抄起笔将“貂皮小毯”添上,“这皮子可做成个小毯子,早晚天凉,盖在腿上……启辰,上次我说的羊角灯,可有了?”
“有了!有了!还有一款我寻了很久的奇香‘返魂梅’……”
“打住!我家相公是进考场,不适合……薛二公子的香,或者等他回来再用!”
庄聿白咬着笔杆直腰头,每每焚这薛启辰送的香,总觉得腰软。孟知彰还要考试,腰软,可不中。
看着庄聿白那支支吾吾的模样,薛启辰一下了然于心,坏笑着点了点他:“这返魂梅,可非世间那些俗香可比。我托了好几层关系,花了不少人情才搞来的。要不是你的相公要进科场,别人我可是舍不得给的。焚上一炉,闻之如‘嫩寒清晓,行孤山篱落间’。”
薛启辰说着,还文绉绉摇头晃脑起来:“让你相公一块磨合磨合,适应下这个味道。到时驱虫、散味,或者提神醒脑都可以。我可是听说了,那贡院里几千号人塞一起,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味儿叫一个冲。带着,总没问题的。”
庄聿白小心接过来,凑到近前:“闻着确实古雅悠长,清新入心。等他晚上回来,试一炉。对了!这香炉也要添上。”
薛启辰又从一个大盒子中取出两盏羊角灯,并一把温润如脂的蜡烛。
“这羊角灯和我长嫂房中用的是一样的。防风防尘,还亮,里面燃上蜡烛,罩子一罩,干净利落,不像油灯那般乌漆嘛黑的,更不用担心灯油灯花弄坏了卷面。这是蜡烛,十支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