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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的庄聿白开始有些慌。他忙睁开眼,从枕上支棱起脖子,借着海棠花棂透进来的月光,往孟知彰脸上瞅。
俊美如瓷,平静如水。浓密睫毛投下毛茸茸两排小阴影,动也不动。
这是,睡着了?还睡得这样沉?
庄聿白拧了下眉毛,一颗贼心提到嗓子眼,七上八下的。
要不要继续下去?心中虽迟疑,被窝里的那只手却不受控地又往下探……
箭在弦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过这有什么好回头的。
“神明菩萨在上,我庄聿白这可不是占人便宜,更不是吃人豆腐。只是帮助备战学子释放压力。这是助人为乐,是在做大好事。”
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光有贼心,这贼胆却没跟上。庄聿白嘴里叽叽咕咕求神拜佛给自己壮行。
手背上顶,撑着被子,一点一点向前移。如入虎穴,胜入虎穴。
时刻担心下一秒猛虎突然就醒了。
猛虎没醒,庄聿白的手却先停了。
孟知彰素来矜持稳重,若他觉得自己被轻薄了,在这大考的关键时期再产生什么心里阴影,又该咋办?
庄聿白左右脑开始互搏。一只手,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
“‘好事’还没开始,还是说已经结束?”
庄聿白觉得自己马上精神分裂,此刻竟然听见神明的回应,忙回:“马上开始!这就开始!”
……
顺着透进来的那缕月光,庄聿白看见枕上瓷人,睁、开、了、眼!
一动不动看着自己。
这一惊不得了。庄聿白被窝内外的手一起慌乱起来,影子打在床帏上,像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忙……你介意的话,我,我退出来……这就退出……”
后面一个“来”字还没说完,手指却在讳莫如深、情况不明的被窝里勾到了什么。而此时已经有些失控庄聿白过于急着挣脱,抽手时,将勾住的东西,整个儿带了出来。
一张床,两个人,四只眼!大眼瞪小眼。
满满当当的世界瞬间退去,只剩从被窝里捞出的这个“宝贝”,明晃晃悬在庄聿白和孟知彰眼前。
亵衣!
贴身亵衣!
孟知彰的贴身亵衣!
“这,这……”庄聿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个完整句子。
眼下更说不清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我……我帮你穿上!”
庄聿白哆哆嗦嗦抖着手里的那条亵衣,只想着弥补,但一时不知从何帮人穿起……对!先掀开被子!
他腾出一只手,就要去掀孟知彰的被角。柔软的衾被刚抓进掌心,一只大手从上覆了下来。温热,有力,不知是不是生了气,至少控得庄聿白半分动弹不得。
庄聿白根本不敢抬头。一手抓着亵衣,一手抓着被角,被人牢牢按在床上。
羞愧?窘迫?事情被自己搞砸的懊恼?
庄聿白也说不出此时什么心情,各路从未出现过的人生,一股脑朝他砸上来。
砸得他脑袋嗡嗡响。
“孟知彰……对不起。我本意不是……你别……”
喉结像被什么东西箍住,庄聿白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都要断了似的。
说着说着,声音断处,豆大的泪珠竟撩过睫毛,扑簌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