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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觉得自己能在这种场合说上几句很是得意,又觉得自己算是这新任家主的长辈,也便有一些倚老卖老的念头,继续说了下去。
“古往今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老夫掉书袋了,长公子所受的委屈,我们都知道。今后定能力挽狂澜,带领骆家做出一番事业,大家说对吧。年轻家主重振家业的,咱眼下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那薛家老大薛启原……”
这人还要往下说,忽旁边人用力踩了下他的脚,他忙住了嘴。这才意识到无论怎样此时提薛家是不合适的。真是人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连黑白无常也分不清了。
骆耀庭手中香,倏然断了一根。
满祠堂一片死寂,香灰簌簌落于供桌,而一个个黑漆漆的牌位注视下,整个祠堂内一丝呼吸声也听不到了。
沉重的压迫感如有实质的巨石,结结实实压于在场每个人的胸口。
骆耀庭抬头看看最新增加的那块牌位。他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
他从容取了三支香,重新朝着祠堂森然牌位,拜了三拜。
一时礼毕,众人络绎散去。骆家新主人骆耀庭,翘脚坐在惩戒堂内,折扇轻摇,慢悠悠品着一盏茶。
惩戒堂。这是他二十年来,并未踏足过的地方。但他知道,无论家中出现多棘手的问题,只要惩戒堂的门开了,便没有解决不了的。
再见不得光的事情,在这里都会有一个满意答案。
惩戒堂装修清雅,明瓦亮片将阳光透进来,如凌凌水纹轻拂案上的那束折枝海棠。
骆耀庭眸底比方才祠堂中,有了亮色。整个人也轻松不少。唇角似乎还有了笑意。
持笔翻书的手指,带着墨香,轻轻拈住一朵海棠花,摩挲两下,眼中满是探究和玩味。忽然,趁花不留神,手指用力一碾。鲜红花汁,顺着白皙指缝,淌了下去,留下一道鲜红血迹。
“方才那人不是爱嚼舌根么。派个人去剪了他的舌头。”
声音清晰,带着几分慵懒。新家主的第一道命令。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大抵是来掠食的黑鸢。
“……剪了他的舌头?”
身旁家卫一怔。
并不是没听清。而是根本没想到这类心狠手辣的指令,会出自他们骆家最斯文、最和善的大公子之口。
骆耀庭袖中缓缓掏出一方暖色丝帕,静静擦去手上的猩红花汁。
“我看你这耳朵,长得不错。若只是摆设……可惜了。”
骆耀庭仍是素日那双清澈的眸子,透着大家公子独有的温文尔雅,对旁边管事动了动手指。
“先将他左耳割掉。”
一片黑云压来,温柔明亮的惩戒堂,比方才的祠堂还要阴森压抑。
那家卫太过震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进行求饶,一只耳朵便已落地。
脸侧鲜血迸炸,烟花般灿烂。
“今后我的命令,若还需说第二遍。这,就是下场。”
管事管家悄悄抬袖擦了把额头冷汗。
他跟了骆睦几十年,在惩戒堂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像今日这般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却是头一次。
“大公子,那人的舌头,您要验看么?”
骆耀庭将脏了的丝帕随手丢在地上,起身理理衣襟,款步走出惩戒堂。
阳光很好,晒得骆耀庭心头暖暖的,他轻描淡写朝身后扔下一句:
“喂狗便是。”
第183章满月
府城及京城诸事,一切按部就班进行,庄聿白倒没什么太放心不下的。
几处管庄人皆“薛家严选”,勤谨本分,庄上人做事踏实卖力,不仅是茶炭还是金玉满堂、葡萄酒,这几庄生意给众人带来了实打实的钱米。众人一则感激,二则着实信服,心齐得拧成一股绳。
再有背靠薛家这棵枝繁叶茂的商业大树,庄聿白的心妥妥装进肚子里。眼下要紧的是将这一千多株葡萄树苗扦插出来。
葡萄之事,薛启辰最上心。
年前留给他了500瓶葡萄酒用来敬谢老主顾,谁知直接让店铺生意营收比往年同期翻了好几倍。今年的葡萄树还没发芽,三天两头便有人来薛家铺子里问何时开始预定葡萄酒。听闻说要过了夏收,看今年园中收成再定放多少瓶出来预售,众人便又追着问那葡萄渴水夏收时能不能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