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萧潭追来(第3页)
凌之嫣躺在驿馆里,由大夫诊治。她恍惚无力,窥见床幔是白色的,蓦然开始胡思乱想,自己难道要命丧于此?
大夫在一旁叹道:“这位姑娘体虚气短,不宜舟车劳顿。”
凌微澜谢过大夫,默思自己一生兢兢业业,对得起天地良心,为何临到晚年还要遭此一劫?此去海疆,怕是要客死异乡。
唯一的安慰是远在京城的儿子凌之贤没有被牵连,便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一家人在驿馆休养,准备等凌之嫣病情好转再接着赶路。
司空珉安排的人手正好有一队跟到了这儿,见凌家人在驿馆留宿,又有郡府官兵守着,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派人回去通风报信。
太妃在王府病倒,四肢僵住又不能说话,姜大夫赶来诊治,竟是中风。萧潭陪了整个下半日,在姜大夫面前不发一言。
姜大夫察觉到气氛怪异,留下药方后又叮嘱伺候太妃的婆子要常将太妃扶起来捶背,不久便离开了王府,不曾过问任何闲事。
萧潭黯然守在太妃床前,对太妃中风一事很自责,但又不甘道:“母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什么事都听你的,如果凌之嫣真的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太妃追悔莫及,缓缓闭上了眼。
入夜后,太妃服药睡下,萧潭一声不吭离开王府,又来到司空珉府上无望地等待。
司空珉眼下还未接到手下人的消息,正独自夜观天象。他已经打听清楚凌家人为何仓促之间被迁往海疆,心内不由得嗤笑,平日里只知享乐的太妃居然也能对太守大人发号施令,难怪百姓对这等王公贵族多有怨言。
萧潭再次赶来,没有对司空珉提太妃病倒一事,只是无奈感慨道:“我向来无忧无虑,没经过什么大事,到了紧急关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不如你。”
司空珉则安慰:“殿下太过自谦了,有道是关心则乱,殿下太记挂凌姑娘,行事反倒不能像平日里那样冷静。”
两人相对站了好长一会儿,临近深夜时突然有人回来禀报,凌家人此刻正在城外驿馆。
萧潭大喜过望。
司空珉连连道:“太好了。”又问萧潭,“殿下要不要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去驿馆?”
萧潭等不了明日一早,当即牵马准备前往驿馆,司空珉只好随行。
临走前,司空珉忙又返回书房,取出一封信带在身上。他这趟去京城,刚巧遇到凌之贤,还受凌之贤所托带回一封家书。想跟凌微澜说上话,这封信是关键。
皓月当空,二人策马奔行,到达驿馆已过子时。萧潭打量着驿馆的上下两层,各处黑灯瞎火,便在驿馆外的亭子里默默等候了一夜。
凌之嫣在二楼临道的屋子歇息,劳累加上染病,一夜无梦。
晨光熹微时,外面忽然下起雨来,雨滴顺着瓦檐潺潺流淌,凌之嫣很快被吵醒了。
睁眼看到陌生的卧房,凌之嫣心生些许惆怅,马上就要离开潇湘城的地界了,自有无限留恋。
心口已经没那么疼了,但还是闷闷的。她下床推开窗,想再看一眼潇湘城的晨景,远处的山上雨色和雾色相连,像是袅袅仙境。
隔着雨幕,又看到不远处的小亭子下有两个人在躲雨,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柱子上还拴着两匹马,人和马都没精打采的,像是已经在亭子里逗留多时。
凌之嫣觉得奇怪,什么人这么早就出现在此?正遐想着,站着的那个人轻微动了动,凌之嫣定睛一瞧,倏尔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