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孟家养女吴予安(第1页)
“一晃七年过去喽…”沈修宜嘀咕着。
沈逾澜拉着沈修宜的手缓慢踱步走在后面,脚步走过的地方窸窸窣窣。想到一会就要离别手不觉攥得紧了,沈逾澜低下脑袋。沈修宜停步,“澜儿,你不想走么?”沈逾澜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会有一些舍不得,但是我必须走。这个我是知道。”声音稚嫩,略显童真。
竹林刮起了风,三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却显得格外缓慢。锣鼓声音渐强,日光不觉中热烈起来。入城了。
“你饿了吗?”沈修宜看着沈逾澜。
沈逾澜用手扑了扑头发,仰着头看着沈修宜道:“我饿了。”稚嫩孩童发音不清楚,沈修宜被逗乐,带着笑意回道:“走,那边有粥铺。走去瞧瞧。”确实是京城,街边小摊都不少。
一个红色的牌坊映进眼帘,上面赫然写着“铺粥香”三个字,“客官,您要什么。”说话的是一个少女,她身着素衣。沈逾澜看了看用手指着肉粥眨眨眼道:“姐姐,我要这个。”粥铺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说话的少女另一个是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母亲。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开口说:“真是不好意思,这锅粥还没熟。小妹妹你要不要等一下?”沈逾澜小手缩回去,看看沈修宜,带了点笑意。沈修宜点点头开口道:“那等一下吧,不着急。”话说完便拉着沈逾澜走到铺子里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沈逾澜跟在后面。沈逾澜坐好了道:“师…父?爸爸。之前,花钿还能看见吗?”
沈修宜看着她,“那日捡你回元嗔庙时可见,后面我用灵力镇压,暂时无法看到。但是她能不能看到不好说。”
一阵香气飘了过来,沈逾澜紧了紧眉头。
“沈家庄还是群龙无首的状态吗?”沈逾澜道。
沈修宜点了点头:“自你自杀后,沈家七年没有新的家主。后来被东方家合并,现在的沈家已与其余小的门派无异,东方的旁氏血脉汇入后,沈家长老死的死,活着的也杳无音信。早已物是人非,当初沈家也是众仙门排行第二。现在活着的纯沈家血脉的人不足百人。”
沈逾澜沉默着:“那现在是,东方沈家?”沈修宜颔首。
“父亲。叹奈何,情已碎。是什么里的词?”沈逾澜道。
沈修宜放下筷子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沈修宜话说得很快,仿佛很在意。
沈逾澜道:“不知道。突然想起来的。”
沈修宜继续道:“你母亲唱过,是《天年颂》啊。”
沈修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少女走了过来端了碗肉粥。那粥米色透亮,肉的分量恰到好处,单是看着就觉得香。怪不得叫“铺粥香”。
沈逾澜擦了擦嘴角,沈修宜道:“你先坐着,我付完钱。”
沈逾澜放下勺子,静静待着。正午阳光正好,粥铺散发着米香。客官有笑有闹。惬意,温馨。沈逾澜叹了口气,确实好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死之前是紧绷着的,现在看来其实也没必要。
沈修宜回来,他蹲下身子拉起沈逾澜向铺子外缓缓走去。沈修宜朝沈逾澜手里塞了个花鼓。沈逾澜看着手里的花鼓笑了笑说:“其实这么算来,我今年32岁了。”沈修宜可不管沈逾澜有几岁,他只知道那是他的女儿,多少岁都是个孩子。
沈修宜道:“走喽!”
到了孟家时日光不再那么热烈,蝉鸣却仍不休止。沈逾澜远远望见几个人影。人影渐渐清晰,是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孟家装扮是黑色,略显深沉稳重。
“沈家主,您来了。”其中一个人看向沈修宜。沈修宜点点头。
“这孩子本是山下的弃婴,劳烦您照顾了。”沈修宜笑了笑,“我现在不是沈家主了,只是个普通和尚。”
孟府的大门被推开,一个同样黑色衣服的女人缓步走来。她衣襟上点缀有金纹。腰间佩着紫色佩带的玉。她看着沈逾澜笑了笑,转身对着说话的黑衣人道:“父亲,房间派人去收拾了。这个便是吴妹妹了吧。”她用手轻轻抚了抚沈逾澜的脸蛋,好像说不出的多喜欢。
指尖划过的地方暖暖的沈逾澜不觉有些害羞。脸蛋红扑扑。说话的少女牵着沈逾澜的手好似认识了许久。
她领着沈逾澜走到阴凉的地方,一开始沈逾澜还有些抗拒但是实在拗不过这个姐姐,只好乖乖的跟她走。孟家人与沈修宜的对话听不太清楚,聊了不是许久沈修宜便走过来拍拍沈逾澜的头道:“圆圆,我走了啊。”沈逾澜对这个称呼还不熟悉,听着有些别扭。她抓着沈修宜的手说:“不要!”字正腔圆。孟姐姐眼里带了几分怜悯开口道:“沈家主,您安心走。这里的一切我会尽我所能安排好。不忘恩情。”说完摸摸沈逾澜的头。沈逾澜摆摆手。
故人走。
再无沈逾澜,在下孟家养女,吴予安。
沈修宜走后两个多时辰,接近傍晚,风声渐消。吴予安坐在孟姐姐的屋子里。百无聊赖。门被推开,人影还没看到便听:“圆圆!”
叽叽喳喳一阵吵闹声,“孟情兰,你小声些!她只是个孩子。”
吴予安被扑倒了,头晕目眩被抱着转了个圈。原来孟姐姐叫做孟情兰啊。
孟情兰把她放在地上搂着不肯松手。跟在她后面的是个黑衣少年。他倚着门框白了白眼道:“人家认识你吗,对人又亲又抱。像什么样子,沈叔叔刚走你就原形毕露。”
孟情兰道:“孟曌周,是谁在妹妹来之前主动收拾屋子的?”吴予安知道了原来派人收拾屋子是…
孟曌周嘿嘿一笑转头跑了。
“圆圆,姐姐带你出去溜溜。好吗?”
吴予安已经在屋子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去哪里倒无所谓了。“姐姐,走吧。”吴予安道。
孟情兰笑笑,拉起吴予安的手向外走去。吴予安抬头看着这个姐姐,她肤色若雪,两颊桃绯,眼里含光,自带笑意。人外是独当一面的姐姐,在家里也不过是爱笑的女孩罢了。
穿过孟家花园,隔壁也有一户人家。只不过隔了一片树林,夏日正当树叶葱郁,适得避暑。天色暗了些,蝉鸣不再聒噪反而伴着些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