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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想着,像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鼻子和两只耳朵吗?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到日照金山。”一个年轻游客说:“这座山有缆车吗?想上山顶看看。”
叶满看过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韩竞跟他说过的登山队的故事。
灯光明灭,那位游客面前的户外灯一闪一闪,一阵风吹来,忽地寂灭,带了几分诡异。
叶满忽然觉得一阵冷,裹紧棉衣,看向风来的地方,雪山空幽寂静,可他老是觉得,它在看他们。
年轻人伸手去查看灯时,听到有人惊讶地说道:“怎么会有缆车?这是一座至今未被征服的雪山啊。”
“当地人认为,现在只有两座雪山依然圣洁,一座是冈仁波齐,另一座是梅里雪山。”那人推推眼镜,表露出一丝书卷气,不急不慢地说:“被登顶的神山已经丧失了在当地人们心中的地位,这座雪山至今无人登顶。”
众人纷纷说原来是这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对对!就是这样!叶满在心里狂点头,这些知识韩竞告诉过他,肯定没错。
“你们是从山东一路开过来的?”叶满正竖耳朵听着,忽然听到身旁的韩竞开口。
“嗯,”老大爷回道:“我们明天就往拉萨方向去了。”
“这车顶得住吗?”一人问。
“顶得住,”大爷笑呵呵说:“来之前计划了两三年呢,还自学了藏语。”
叶满忍不住看他们,染白的、乱糟糟的头发和黢黑褶皱的脸,光在那些沟壑与花白晕开,藏青色的远山背景下,沧桑而质朴。
“真厉害。”叶满低低说:“在网上学吗?”
他的声音很小,但耳聪目明的大爷精准叨住了他,得意地扬扬下巴,用山东普通话说:“那东西还用上网学?我家里就有老人留下的课本。”
叶满没想到自言自语被抓包,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爷可热情了,越过俩人,抻头跟他说:“我教你两句?”
叶满生怕他觉得自己不给面子,局促地点点头。
那大爷满意了,笑起来指指星空,自信地用山东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天叫囊木,地叫萨,天上的星星叫格尔玛。”
叶满微微瞪大眼睛,嘴里念了一句:“格尔玛。”
大爷很满意他的认真,更加骄傲,继续说:“河水叫曲,火叫梅,太阳尼玛,月达瓦。”
一桌人没几个懂藏语的,都兴致勃勃跟着学,天上的“格尔玛”一闪一闪,远处的“昨日”绵延在银色星河下。
叶满抱着小流浪狗仰头看星空,一点点米酒让他脑袋晕乎乎,天空好像也在转。
烟火香气里,叶满好像也短暂感觉到了融入人群的安全感,这里没有人对他有恶意,没有人过度关注他,但也没有人忽视他。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男男女女,都一样柔和爽快。
直至烟火消散,风起梅里,叶满钻进睡袋,向手腕上缠着那根毛线,好奇地问洗漱完进来的韩竞:“那些藏语是准确的吗?”
韩竞擦了把脸,说:“也分地方,和安多藏语的发音大致是相近的。”
“还有不同叫法吗?”叶满把手缩进睡袋里,问道。
韩竞:“嗯,不同地方都有差异,和我们的方言是一样的。”
叶满躺进睡袋里,眼睛仍亮着,韩奇奇走过来,不小心在他眼皮舔了一下,他下意识闭眼,就立刻感觉到眼睛的疲累酸痛。
“像顺口溜。”叶满嘀咕道,片刻后,他小声说:“韩奇奇,不要舔我。”
韩竞:“……”
叶满已经乖乖钻进睡袋,露出一张脸,小狗正站在他胸口,热情地舔他,摇着尾巴表达喜欢,并试图刨出一个入口,钻进叶满的睡袋里。
韩奇奇是一个很爱缠人的小狗,仅限对叶满,它从来就没舔过韩竞。
韩竞垂眸看着叶满,青年双眼紧闭,用力得在眼尾堆起细微褶皱,鼻子也是皱的。
小狗胡乱地在他脸上舔,舔过眼睛舔鼻子。
叶满摇着头躲:“不要……”
下一秒,小狗舔上了他的嘴唇。
叶满连忙抿起唇,用嗓子哼哼:“走开!韩奇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