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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八层潮汐(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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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们周围的命源之气,竟然全都被李元的命源潮汐旋涡吸走了。”

正在稳固第六层命源潮汐的众天骄纷纷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命源吸纳,仿佛陷入泥沼,甚至有一种要停滞的错觉。。。

风起时,铃声又响了。

那声音极轻,却穿透了岁月的尘埃,在晨光初照的学堂里悠悠回荡。青衫少女说完最后一句,目光落在窗边一只悬着的铜铃上??它本是静止的,此刻却无风自动,仿佛回应着某种遥远的召唤。

孩子们屏息凝听,眼中闪烁着懵懂而炽热的光。有个小男孩举起手,怯生生地问:“老师,那个小女孩……后来去哪儿了?”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残章,纸页边缘已经泛黑卷曲,像是被火焰舔舐过无数次仍不肯焚尽。她指尖轻轻抚过一行几乎磨灭的文字,低声道:“她去了所有人心里最深的地方。每当有人想起一段旧事,听见一句老歌,梦见一个故人??那就是她在说话。”

话音落下,窗外忽然飘来一阵花香。不是释忆花那种令人昏沉的甜腻,而是带着霜雪气息的清冽芬芳,像极了北荒冬夜里绽放的守魂兰。

少女抬头望去,只见天际微云散开,一颗星正缓缓隐去,如同熄灭的灯芯。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断魂谷底,一座早已荒废的祭坛悄然震颤。石缝间钻出一株嫩芽,通体透明如水晶,叶片舒展之际,竟映出无数张面孔??有哭泣的、大笑的、怒吼的、低语的……全是曾被伪忆药剂抹除的记忆碎片。

这株奇草随风摇曳,根系深入地脉,将记忆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出去。

而在南境渔村,那位献出“梦织图”的老妪在临终前睁开了眼。她枯瘦的手指向屋顶漏下的月光,喃喃道:“我看见她了……穿着我们当年的袍子,站在碑林中央,手里拿着铃铛。”儿孙们以为她是回光返照,可就在那一刻,全村百余人同时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他们牵着手,走过一片金色麦田,远处有个小女孩回头笑着挥手,嘴唇开合,说的正是五十年前已被禁止传诵的《守墓誓词》。

“以血为引,以骨为碑;

不求长生,但求不忘。

若天地欲忘我族,我辈自当铭记??

哪怕万骨成尘,亦有一念不灭。”

梦境结束时,家家户户的骨灯无火自燃,焰心呈现出罕见的金红色。

消息如野火燎原般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拒绝服用伪忆药剂,甚至有人悄悄砸碎静思院的琉璃窗,放出被囚禁的记忆光球。那些光球升入夜空后,并未消散,反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在月下低语呢喃。

皇城震动。

沈知白站在御医院顶层,望着北方涌动的异象,脸色苍白如纸。他手中紧握的《新纪元记忆法典》突然自行翻页,所有文字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行血字:

>**“你忘记的,从来就不属于你。”**

“不可能!”他怒吼一声,挥手将典籍掷向墙壁。可书落地未碎,反而缓缓漂浮起来,封面重新浮现新的标题:

>**《伪忆录补遗》**

>

>编纂者:未知

他踉跄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再跟随动作。那影子静静立于地面,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清明,满是悲悯。

“你曾是我。”影子开口,“我是那个还未背叛誓言的沈知白。你说服君主签署协定那天,我就死了。可记忆不会死。只要还有人记得真正的历史,我就还能回来。”

“闭嘴!”沈知白拔剑斩向影子,剑刃却穿体而过,反倒是他自己胸口喷出血雾。他跪倒在地,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皮肤正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森然白骨??那是万骨之力的侵蚀,源自他曾亲手炼制的伪忆药剂中混入的守墓军骨灰。

“你用我们的骸骨造梦。”李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现在,轮到它们讨债了。”

门推开,李昭拄着一根由断碑残片雕成的杖,缓步走入。他身后跟着余月柔、平志勇,以及一群身穿黑袍却不佩骨灯的战士??他们的腰间挂的是铃铛,胸前绣着一朵盛开的守魂兰。

“你们……不该活着。”沈知白咳着血冷笑,“净序计划已启动七阶,记忆网络正在重构。再过一个月,全大陆的孩子都将接受心灵净化,旧时代的一切痕迹都会被清洗干净。”

“可你还记得母亲的样子吗?”余月柔忽然问道。

沈知白一怔。

“十年前,你在释忆坊第一次试用药剂时,就把自己童年的记忆也删去了。”她走近一步,眉心醒魂符印亮起,“你以为那是痛苦的根源,可你忘了,正是那份对母亲病榻前无助的痛楚,才让你发誓要终结世间的悲伤。如今你做到了??用更彻底的残忍。”

沈知白颤抖起来。他想反驳,却发现脑海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只剩一片空白。他只依稀记得一件旧事:某个雨夜,一个小男孩抱着破伞冲进医馆,哭喊着求大夫救救躺在床上的女人……可那男孩的脸,怎么也看不清了。

“我不是为了权力。”他嘶哑地说,“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少些眼泪。”

“可你剥夺了人们流泪的权利。”平志勇冷冷道,“没有记忆的眼泪,不过是机械的分泌物。真正的治愈,是从记住伤痛开始的。”

就在此时,屋顶轰然炸裂。一道金光贯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环绕众人。其中一点飞至沈知白眉心,轻轻一触。

刹那间,他的意识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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