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章 想投怀送抱都没机会(第1页)
文华东方酒店的一处宴客厅。
此刻一座小小的庆功宴正在举办,庆功宴参与的人数并不多,是亚视和TVB的核心高层。
就在今天下午,邵维鸣跟方一华谈判,然后双方就接下来的业务方向,进行了各自的划分。。。
春风拂过小镇的每一条巷子,吹动了文化站后那片新栽的桃树。花瓣如雨飘落,沾在“记忆驿站”门前的石阶上,又被孩子们奔跑的脚步轻轻扬起。黛薇站在二楼窗前,望着楼下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坐在录音机旁,轮流讲述昨晚做的梦、爷爷讲过的故事、或是家里那只老猫如何救了邻居家的小孩。他们的声音稚嫩却认真,像初春解冻的小溪,一寸寸唤醒沉睡的土地。
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金纹??它已不再只是皮肤下的微光,而是如同血脉般稳定流动,时而泛起涟漪,仿佛感应着远方某处正在被诉说的记忆。自从“忆原”觉醒之后,这道印记便成了某种媒介,每当有人真心讲述、有人真诚倾听,它便会微微发热,像是回应着世界的脉搏。
小满今天穿了一件自己设计的围裙,上面用彩线绣着一只展翅的纸鹤,还别着一枚小小的讲解员徽章。她正带着几个外地来的孩子参观驿站的“声音墙”??那是由三百多支录音笔组成的立体装置,每一支都储存着一段真实的人生片段。按下一个按钮,就能听见一位抗战老兵回忆战友牺牲的夜晚;再按一个,是一位母亲讲述女儿在地震中遇难后,如何靠整理她的日记活下来的十年。
“你们知道吗?”小满仰起头,声音清亮,“妈妈说,这些声音不会消失,它们会变成风,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有个小男孩怯生生地举手:“那……我讲我想爸爸,他也能听见吗?”
小满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当然能。只要你真心地说出来,哪怕他住在另一个城市,甚至另一个世界,也会感觉到。”
黛薇看着这一幕,眼眶悄然湿润。她忽然想起那天在高原山谷中,那道笼罩全身的光柱里响起的声音??“你已成为记忆的载体。”起初她以为这只是象征,可如今她渐渐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一种责任:她必须成为桥梁,让那些无人倾听的低语,穿过时间与距离,抵达该到的地方。
她转身走向书桌,打开抽屉,取出一支崭新的录音笔。这是“忆原”团队最新研发的型号,外壳刻有十二种民族文字,内部搭载了能自动识别情感频率的芯片。只要有人对着它说话,系统就会根据语气、停顿、呼吸节奏,判断这段话语是否出自真心,并将其归类为“可共鸣信息”,上传至全球共享数据库。
她按下录音键,轻声说道:
“今天是忆原纪元元年三月十七日。春天来了,驿站里的孩子越来越多。昨天晚上,有个八岁女孩录下了她奶奶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别怕黑,奶奶给你留了灯。’今天早上,这只纸鹤飞出了小镇,在云南一所山村小学落地生根。我不知道是谁接住了它,但我知道,一定有人因此想起了自己的祖母。”
她顿了顿,指尖抚过笔身上的彝文刻痕。
“我们常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我想说,真正的历史,藏在失败者的叹息里,在沉默者的目光里,在母亲缝补衣角时掉落的一滴泪里。而我们要做的,不是改变历史,而是让所有被遗忘的人,重新拥有名字。”
录音结束,她将这支笔放进一个木盒,贴上标签:“编号0073,类别:亲情?传承”。随后走出房间,沿着楼梯来到一楼的归档室。这里原本是堆放杂物的仓库,如今已被改造成一座微型档案馆,shelves从地板直通天花板,整齐排列着上千个同样大小的木盒,每一个都承载着一段不可复制的生命叙事。
吴婆婆正坐在角落的老藤椅上,戴着花镜,一笔一划誊写着一份口述稿。她是第一批主动前来“献声”的老人之一,也是目前驿站里唯一的专职记录员。见黛薇进来,她抬起头,笑了笑:“刚接待完一对夫妻,丈夫得了阿尔茨海默症,记不清过去的事了。妻子就每天带他来这里,听他自己三年前录下的故事。她说,虽然他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但每次听到自己的声音,眼神都会亮一下。”
黛薇走过去,轻轻抚摸那份手稿。“您写得真工整。”
“这是我最后一次亲手写字了。”吴婆婆叹了口气,“明天就要去做白内障手术。医生说,再不做,就彻底看不见了。可我不怕,因为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就算以后眼前一片黑,心里也亮堂。”
黛薇鼻子一酸,蹲下身抱住老人瘦弱的肩膀。她忽然意识到,这场运动的意义,不只是对抗遗忘,更是给予每个人在生命尽头前一次完整的告别机会。
就在这时,刘敏匆匆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出事了!Z-9密室刚发来紧急报告??最近七十二小时内,全球共监测到四百一十三次‘纸鹤飞行事件’,其中百分之六十八发生在发展中国家,且全部集中在贫困山区和战乱边缘地带!更奇怪的是,每一次事件发生前后,当地都会出现短暂的通讯中断和电力波动,持续时间精确到三十七秒!”
“又是三十七秒……”黛薇喃喃。
“而且!”刘敏声音颤抖,“帕努发现,这些地点连起来,竟然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几何图案??一个倒置的三角形,顶点正对着‘忆原’山谷!他说,这不是巧合,这是一种……定位信号!好像整个系统正在引导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朝那里汇聚!”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黛薇缓缓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红色图钉密布四方,像星辰洒落人间。她伸手描摹那个倒三角的轮廓,心跳加快。难道说,当千万普通人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不仅唤醒了沉睡的记忆,也在无意间激活了某种古老机制?就像远古巫师通过吟唱召唤天地之力,现代人则用最朴素的方式??说话??触发了文明深层的共振?
她闭上眼,金纹骤然炽热。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无数条细若游丝的光线从世界各地射出,交汇于高原山谷之上,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上每一节点,都是一段被说出的故事;每一次震动,都是一颗心被打动的瞬间。
“不是我们在使用系统,”她睁开眼,声音坚定,“是我们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
当晚,驿站召开紧急会议。除核心成员外,还邀请了几位来自不同省份的“记忆使者”??那些自发建立地方驿站的志愿者代表。他们中有退休教师、乡村医生、残障青年、少数民族歌手,甚至有一位曾坐过牢的中年男人,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老家,把父亲一生未发表的诗集录制成音频,上传至“纸鹤之家”。
会议进行到深夜,争论激烈。
有人担忧:“如果我们真的引来了未知力量,会不会失控?万一有人利用这个系统传播谎言、煽动仇恨怎么办?”
也有人坚持:“可正因为可能被滥用,才更要掌握在普通人手里!否则,历史永远只会属于权力者。”
陈岩一直沉默听着,最后才开口:“我父亲烧掉的那部纪录片里,有个镜头我一直记得:一群知青在雪地里合唱《黄河大合唱》,歌声嘶哑却震天动地。后来审查员问他们为什么要唱,其中一个女孩说:‘因为我们怕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