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页)
不过显然,程弈鸣虽然不太想瞧见这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可他也同样敌不过内心对她的追索。否则也不会在几个月前的医院里,当他看见站在手术室的门口的她,也不会不管不顾颜惜的劝阻而执意要插一脚到她的生活里去了。
他懂有些事逃不掉,只能面对。虽然辛苦,但好过自欺欺人的懦弱。
“喂!”程弈鸣对她的背影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苏微微回头看他。他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双手插兜,朝苏微微走了过来。几步跟她齐肩,斜睨了一眼因为逃跑未遂而满额黑线正尴尬的苏微微,戏谑地说了句:“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去呢?”
“回家!”苏微微白了他一眼,迅速收回眼神,“吃饭!”话一出口她就囧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她就是天生的屌丝命格嘛,看见稍微有个姿色的立刻就不能淡定,不过话说回来,按着程弈鸣的姿色,不淡定也算是正常。
苏微微边急急地边走边胡思乱想着。程弈鸣笑笑,毛毛细雨继续下,他打开了手里的黑色雨伞,撑在苏微微的头顶,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苏微微也乐得有人打伞,没有刻意回避。反而是走到墓地门口的时候,雨越下越大。程弈鸣伸手摁了下车钥匙,远处停放着的凯迪拉克嘀嘀呜呜响了几下。苏微微这才想起刚刚进来时看着这车的牌子就觉得眼熟,原来是他的,怪不得呢。
苏微微脱离雨伞的遮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程弈鸣眼疾手快拽住看她的胳膊,低低地说:“我送你。”
苏微微撇撇嘴,想要反抗可一想这天气,走到最近的车站也要变成落汤鸡,索性就任由他拉着她上了车。
在路上他忽然问她:“听说你跟郑佳辰结婚了?”
苏微微酸溜溜地瞥了他一眼,心说有你这么明知故问的么。你丫是大总裁,还不知道你丫公司里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的隐私,不过嘴上还是非常正常地说:“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苏微微在心里自己问自己,眼睛却是疑惑地盯着程弈鸣。
程弈鸣坦然一笑:“他有按时回家吗?”
按时回家就算了,苏微微只盼着郑佳辰手机能正常打通就万幸了。
程弈鸣心里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口问出的话不过是句应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无意中开始拆郑佳辰的台,随即说:“大明星在外面生活可是花花绿绿的,你还受得了吧?”
“劳您操心,暂时没问题。”苏微微死鸭子嘴硬,心里却早在盘算着程弈鸣话里的那个“花花绿绿”到底是神马意思!
“要是心里没底儿,就多看看娱乐小报。别小看他们,事儿倒多是真的。”程弈鸣提示她。
苏微微心说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这么爱管闲事呢。难道他不知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对人么。对,也许这都是糖衣炮弹,都是他的花言巧语,他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么,胡乱说两句然后让她心里添堵,回家跟郑佳辰闹事儿也是正常心理。不过她虽然这样想,心里却早是七上八下,想得更多还是郑佳辰,毕竟她对他现在的生活简直是两眼一抹黑。
她这个正牌老婆做得真叫一个窝囊啊。
这样想着自然是把气撒在了程弈鸣身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埋汰他,欠揍地说:“刚刚那个墓碑上的姑娘挺漂亮的嘛。”
程弈鸣的笑容就在这个刹那僵硬在脸上,待他狠狠地注视着苏微微的时候,她连惊吓都没来得及,直接就被程弈鸣猛踩的刹车给甩到了车子前玻璃上,脑袋磕在车门框上,嘴里哎哟着手上揉着,正待破口大骂你丫是怎么开车的,车门自动打开,程弈鸣一把将她推出车外,“啪”的一声关上车门。
苏微微眼疾手快,倒地的瞬间双手撑地,眼看着程弈鸣冷着一张脸正在车里挂挡位,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手泥巴全甩车窗上去了。正好车窗玻璃还开了一半,苏微微手里的包早已在路边的积水里一秒钟变水雷了,直接甩在程弈鸣那张精致的脸颊下方十厘米处的光洁脖颈间。
顿时一个狼狈的浑身是泥水的程弈鸣新鲜出炉。
苏微微还恶狠狠地盯着他,破口大骂:“你丫是不是有病啊!”
程弈鸣看都没有看她,直接将脖子上的包扯下来,试图从另外一边的车窗扔出去,无奈手抖了一下,包悬在车门把手上,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唰”的飞溅起一米多高的雨水,飞驰了出去,将站在路边的苏微微彻底洗了个天然雨水浴。
最后停留在苏微微脑袋里的画面则是程弈鸣冲出去的瞬间脸上的表情,他伸手烦躁地将脖颈上缠绕的挎包带子扯下来,眉头紧皱,嘴角微微颤抖,痛苦的模样根本就不是被扔了包,简直是被砍断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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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惜来送包给苏微微的时候,苏微微一看那早已浸透了黑色雨水的包就来气。颜惜劝了半天,她才气呼呼地开口说:“他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颜惜叹一口气,没有说话,苏微微于是继续挥舞着胳膊激动地数落着:“又爱多管闲事,他以为他是谁啊,上帝啊,观音菩萨佛祖么!打听别人感情可以,别人说他一下立刻就粗鲁得跟个野人似的,你瞧瞧,我胳膊都被擦破了,我要肉体补偿费!我要精神补偿费!老娘要钱!!!”
颜惜安慰她,见苏微微也就是过过嘴瘾,于是说:“他不是给过你钱么,你又不要,多好的事情,让你自己填数字。是你错过了嘛。”
苏微微被颜惜堵了个没话说,一想事实也还真是如此。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被他的诡异所吓到而退缩,没有在那张空白支票上填写一个石破天惊吓死人不偿命的数字简直不可原谅。
苏微微呕着气,翻开包里查看东西还在不在。一看东西都还在,也没损坏,气也消了一半。颜惜见她气色缓和下来,才说:“其实他真的是有病。”
苏微微冷哼了一声。
颜惜继续说:“他昨天回来的时候脸色差得能把人吓死。”
“把我推下车也把我给吓得半死好不好。”苏微微撅着嘴委屈地抗议。
佣人这个时候递上来两杯咖啡,苏微微一口喝掉了,颜惜则端庄地端起来抿了一小口,继续说:“他胸口有几根肋骨因为骨折打了钢钎,到现在也还没有取出来,一到阴雨天就非常难熬。所以他昨天情绪失控,今天又后悔起来,又不好意思自己来送还包包给你,你也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出门之前他还特别叮嘱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呢。他妈妈也狠狠地说道了他,说是让我不论如何请你去家里吃个饭,让他给你当面道个歉。”
苏微微听得都愣怔了,瞪着眼睛看向颜惜,急急地问:“我倒是没事儿,他怎么受伤的?我就甩了个包啊姐姐。”
颜惜笑起来:“你就没好好听我说话,我是说他以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