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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栎白挣脱孟予怀的手,挺直腰背:“葛越华死于我左手剑下。大伯明知我自幼习练左手剑,在裴女侠验尸后,您就已猜出真凶是我。故而叫停调查,是为包庇。”
“二郎……”孟霄云眼中尽是痛色。
“另一个凶手何在?”裴霜问。
“没有另一个凶手,杀葛越华我一人足以,他下盘的伤,不过是我故布疑阵。”孟栎白从袖中掏出一个蛊盅,婴儿巴掌大小,“噬心蛊在此。是我从一个乌疆族人手中买到的,他教了会我如何控制。”
霍元晦拿过蛊盅,却没有打开,蛊盅触手生寒,是塞外寒铁所制:“确是蛊虫,只是难辨种类。”毕竟他也没真的见过,如此特制的寒铁蛊盅,想来也只能豢养噬心蛊。
事实摆在眼前,孟家众人仍难以置信。
裴霜直指核心:“你为何要杀纪言松三人?”
孟栎白不慌不忙:“大伯母有意招婿让语尘的夫君做冲霄山庄的继承人,我不愿大权旁落于外人手中。葛越华首当其冲,聂家舅舅与聂谷主是大伯母的倚仗,我必须斩断她的臂膀,才能为大哥铺路。至于纪师兄的死,是个意外,我才拿到噬心蛊,使用并不熟练,让蛊虫跑了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霍元晦目光如炬:“仅为了少庄主之位?”
孟栎白抬眸轻笑:“仅?霍兄怕是低估冲霄山庄在江湖上的份量。”
确实不能用仅这个字来形容,普通人家为了几两碎银都能斗得你死我活,为名利刀光剑影实属寻常,何况是执武林牛耳的冲霄山庄?
堂内一时寂静。孟予怀面色煞白,踉跄后退数步:“二郎……你……”
孟霄云闭目长叹,再睁眼时已恢复庄主威仪:“来人,将孟栎白押入地牢,待上报镜衣司,再行处置。”
四名弟子应声而入,却迟疑不前。孟栎白从容起身,整了整衣袍:“不必为难,我自会前去。”
临行前,他深深望了孟予怀一眼:“大哥,冲霄山庄……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玖瑶。”
裴霜注视着孟栎白远去的背影:“他的供词太过顺畅,仿佛……”
“仿佛早有准备。”霍元晦接话,指尖摩挲着蛊盅,“这案子,恐怕还没完。”
葛掌门得知凶手是孟栎白后,怒不可遏地冲到孟霄云门前讨要说法,却被拒之门外。
柏竹态度也强硬起来:“二郎如何处置,自有镜衣司定夺。”
在人屋檐下,葛掌门只得强忍怒火,等待镜衣司来人。
月影沉沉,浓重的黑吞没了整个山庄。
地牢,闪着幽微的烛光。
孟栎白闭眼盘腿而坐,气质如华,仿佛并非阶下囚,还是受人敬仰的二郎君,与周遭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侧耳,听到了脚步声。
“二郎。”来人正要举剑斩断地牢锁链,孟栎白睁眼阻止,“不必白费力气,我不会跟你走的,柏竹。”
柏竹狠狠拂袖:“你何苦呢?何苦替他顶罪。”
孟栎白平静道:“我确有罪。就让一切罪孽止于我身。”
“不,不是你做的,为何要你来承担,我不许。”柏竹抬手,孟栎白忽然出手,以内力震飞他的剑。
“柏竹,我不想走,你强迫不了我。”孟栎白反而劝他。
柏竹从小与他关系最好,怎会眼睁睁看他去送死。
“那我就把他绑来!”柏竹知道劝不了他,放下话转身捡起剑。
孟栎白叫住他,叹息道:“你们又是何苦呢?”
柏竹敏锐听出他中关键,忽而眼神锐利看向一个黑暗角落,提剑刺去:“谁?出来!”
黑暗中人慢慢现身,正是他猜想的那个人,关露。
柏竹嗤笑:“现在想着来救二郎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庄内会左手剑的人不止孟栎白一个,还有关露,两人常以左手对练,只是此事隐秘,知晓的人不多。
“我……是不得已。葛越华狼子野心,一边哄着三娘,一边又嫌弃她身有残疾,我不能让三娘进火坑,唯有如此。”关露低着头。
“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当真以为能瞒一辈子?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以为能瞒得过那位裴女侠?”柏竹恨铁不成钢,“三娘做事太过狠辣,早在你决定帮她遮掩时,就该考虑好后果。”
“你救了三娘,可害了二郎!”柏竹恨不得杀了他,剑尖直指他面门,“随我去葛掌门处认罪。”
“我愿意认罪,可不能牵扯到三娘。”关露道。
柏竹怒极:“你……真是被她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