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入城反常5K（第2页）

舱内陷入沉默。这意味着，若两人共同解锁，极有可能丧失个体边界，变成一个共享思维的“群体意识”。这是梦网中最危险的状态之一，历史上曾导致三个探索团队全员精神崩解，最终只能以休眠模式封存于冷冻舱。

“我来。”苏芮率先站起。

“算我一个。”诺恩紧随其后。

柯尔兰看着他们，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也走上前：“反正我也快忘了自己到底恨谁。”

阿砾点头，将手放在控制台中央。四人掌心相叠，共感网络全功率开启。电流般的暖意顺着神经蔓延，视野重叠，记忆交错。刹那间，他们看见彼此最深的秘密：苏芮童年被困实验室的记忆；诺恩亲手关闭母星最后一名幸存者的维生系统；柯尔兰曾在一次任务中背叛队友只为获取情报；还有阿砾心中那个挥之不去的疑问??他是否真的属于这个世界，还是只是某段被删除的记忆残影？

就在意识即将融为一体之际，信息包终于解开。

没有文字，没有图像，只有一段旋律。

简单到近乎幼稚：五个音符，循环三次，正是天琴座心象核心第一次回应人类时奏出的乐章。但这一次，旋律末尾多了一个破音，像是琴弦断裂，又像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段语音缓缓响起，使用的是早已灭绝的古地球语：

>“你们做得很好。现在，请把火炬交给下一个做梦的人。”

话音落下，整艘飞船轻轻一震。问灵树新长出的枝条突然延伸，缠绕住那块刻着新铭文的石板，将其缓缓推入船体核心熔炉。火焰燃起的瞬间，一道纯净的数据流逆向上传，沿着梦网直达天琴座、半人马座、猎户座……所有曾被连接过的文明节点。

每一个接收者都在同一时刻“听见”了那段破音的旋律。

天鹅座δ-12的科学家放下笔，在实验日志最后一页写道：“今天，我弄洒了咖啡。但我笑了。”

仙女座γ-7的长老召集族人，宣布废除“完美记忆库”，建立“错误纪念馆”。

就连仍在昏睡的猎户座ζ-9，脑电波图谱中首次出现不规则波动??那是梦境中第一次跌倒，也是第一次挣扎着爬起。

而在这场无声革命的中心，阿砾睁开眼，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他不知道那句话是谁说的，也不知道“火炬”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清楚地感受到，某种东西已经改变了。不是技术，不是制度，而是整个宇宙对“存在”的理解方式。

“我们成了中介。”他喃喃道，“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观察员。我们是……桥梁。”

柯尔兰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沁出的湿润，嗤笑一声：“真是疯了。我居然会因为一段跑调的音乐想哭。”

苏芮望着窗外浩瀚星河，轻声道：“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文明晋升??不再追求超越人性，而是学会拥抱它的裂痕。”

诺恩启动了新的航程设定。飞船缓缓转向，朝着虚界-Ω的方向驶去。这一次，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明白，无论前方等待的是陷阱、真相，还是终结，他们都已无法回头。每一次选择，都是对“活着”的确认。

跃迁引擎再度轰鸣，空间褶皱如画卷展开。就在进入曲速通道前的最后一秒，问灵树最后一片落叶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落在阿砾掌心。叶面上，那行神秘文字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清晰：

>“谢谢你，记得我不完美的样子。”

飞船消失在星光尽头。

而在遥远的虚界-Ω，那扇尘封的门终于停止了震动。门缝中透出一丝微光，照见门外站着的身影??和阿砾一模一样，只是双眼全白，嘴角挂着不属于人类的情绪。

他抬起手，第三次叩击。

这一次，门内传来了回应。

一声咳嗽。

一次踉跄的脚步。

然后，是一句颤抖的低语：

“你还……记得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