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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意识流影片(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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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意识流影片”

这类影片也追求内心世界的“真实再现”,但比较而言,其艺术构思更加接近于“超现实主义”。也就是说,它不仅在反映内心世界时“随心所欲”,在总体的外部现实故事的大框架方面,也不考虑时空逻辑,乃至排除理性把握,而且避免对生活的人为梳理与理性概括,以更全方位的“意识流”风格,向观众呈示既定的内容。

被伯格曼誉为“开创电影新语言的大师”的安德烈·塔尔可夫斯基编剧并执导的苏联影片《镜子》可称为此类作品的代表——

作者的家。作者的儿子依格纳特正在看电视。荧光屏上出现了医生为口吃病人治疗的画面。病人终于清晰而响亮地说道:“我能够说话。”

这时,作者的回忆中,出现了幼时故乡的田野和母亲的形象。弯弯曲曲的小路经过橡树林,一直伸向远方。母亲坐在栏杆上,抽着烟,似乎在等待着父亲……

孩子们也在等待父亲的归来。“如果有人从那宽阔的灌木丛后面出现,并且朝房子这边走来,一定是父亲。”童年时的作者阿辽沙想着。

小阿辽沙若有所思地回头朝母亲看了看,走开了……

母亲站在窗前哭泣。后来,她从五斗橱里拿出一个本子,翻阅了一下。突然她被街上的喊叫声吸引了,从屋里走了出去。然后回来领孩子们。原来不远处的一座草棚着火了。

这燃烧的草棚就这样深深地印入了作者的记忆……

成年的作者不时回忆起母亲弯腰俯身在脸盆上,父亲用水罐向母亲头上倒水的和平宁静的生活情景……

就在1935年,干草房着火的那一年,父亲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作者的回忆中出现了母亲在印刷厂工作时的一次遭遇。清晨,母亲在街上跑着绕过一堵围墙。她匆忙跑进印刷厂,进入校对室,急着寻找昨天看过的一份大样,她显得十分恐惧:担心她看过的大样上会出现可怕的错误——在那个时代,任何莫须有的罪名随时都可能降到头上……

童年的村子里,熊熊燃烧的草房又出现在成年作者的眼前。

作者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他的前妻带着他俩的儿子依格纳特来看望他。作者认为前妻很像自己的母亲。前妻则认为,就是因为这一点,他俩才分了手。

作者觉得近来自己与母亲彼此疏远了,为此,他感到痛苦,但对这种状况又无能为力。而前妻则同情母亲,认为在处理与母亲的关系上,作者错了。

朋友们在作者家中做客,其中有几个西班牙人。话题涉及西班牙。作者的思绪向着西班牙飘去。银幕上出现了西班牙内战的纪录镜头。

码头上,父母与孩子们告别。一个手里拿着布娃娃的女孩儿听到轮船的汽笛声惊恐地转过身去……

依格纳特在翻弄达·芬奇的画册。后来他合上画册,站起来向窗外凝视。

前妻要走了,她吩咐依格纳特别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这时,在依格纳特的幻觉中,出现了一间“空”房间。里面有两个妇女,其中一个穿着绿色天鹅绒连衣裙,坐在桌边喝茶。她请依格纳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请他念其中的一段——

“……如果谈到我们的历史微不足道,那么——十分真诚地说,我决然不能同意您的看法。难道您没有在俄罗斯当前的状况中,找到能使未来的历史学家惊叹的重要东西吗?……我以我的名誉起誓,我无论如何也不愿变换我的祖国,或者变换一段历史……”

这是1836年普希金写给恰达耶夫的信。

电话铃声把依格纳特从幻觉中惊醒——这是作者(即依格纳特的父亲)打来的电话。

与儿子通过话后,作者的思绪又飞回他那苦难的充满战乱的童年。

他似乎看到了他初恋的小姑娘,她的嘴唇总是有些干裂,他仿佛看到那年冬天,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小姑娘拿着皮包从四年级学生操练的靶场前走过。靶场上的阿辽沙和同学们正在操练。一个学生把手榴弹的弦拉开,把手榴弹扔到靶场上。军事教官扑过去抢手榴弹……教官艰难地依着靶场的围墙走……棕红色头发的小姑娘笑着用手指触摸自己干裂的嘴唇……

银幕上再次出现军事纪录片镜头:苏联军队横渡锡瓦什湾,礼炮的闪光,布拉格广场上坦克正在编队,战士们行进着,苏联士兵从坦克里向布拉格市民挥手致意,莫斯科的欢迎场面……苏联新闻纪录片摄影师在柏林街头拍摄躺在地上的希特勒的尸体,一名拄着双拐的老战士倚着战壕的墙哭泣,原子弹爆炸,蘑菇状的原子弹烟柱……

现实中的作者正在与前妻谈话。

前妻劝说作者处理好与母亲的关系:“……童年时代有过的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你不再是那样的,她也不再是那样的了……她不需要你任何东西,她只要你再变成个孩子,让她能够把你抱在手上,保护你……”

于是,作者又忆起了童年时、母亲为孩子们含辛茹苦的情景。

他仿佛又和母亲从莫斯科疏散到外地。秋天,母亲带着孩子们来到农村、找外祖母的老关系,想用首饰为孩子们换些口粮……

作者心中感到了一种酸楚,他再一次意识到母亲为了孩子们把一生都葬送了。他怀着负罪的心情对前妻说:“我常常做一个梦。这个梦似乎迫使我回到我苦恋着的地方。40多年前我诞生在那里……每当我要走进去时,总有什么东西妨碍着我……我常常做这种梦……有时会发生一些事,我就不再梦见那所房子,还有我祖父房子周围的那些松树……于是我又会感到寂寞忧愁……我迫不及待地等待着重见那个梦……在梦中,我看见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孩子,重新感到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一切都在前面,一切都还有可能……”

现实中的作者躺在屏风后面的**,他病了。

那位“穿绿色天鹅绒连衣裙”的妇女正在与医生谈作者的病况。

作者告诉那位妇女,他只希望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他又回到了童年。他似乎看见父亲和母亲并排躺在草地上。父亲问母亲:“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他看见母亲把童年的阿辽沙(作者)和妹妹玛丽娜从房子旁边带到田野上。远处,在田野那边,站着慈爱的母亲。

云杉的枝条遮挡了离去的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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