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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K家出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简直如同一场噩梦一样,让我无力回忆。我也终于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被人蒙住头,架到“沸点”后巷,脑袋上的罩子被拿下来的时候,我沉入谷底的心又被提起三分。再一看眼前人,不是消失了很久的李心蕊又是谁。
她今时不同往日,带了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在身边,显然是傍上了什么人物。而我,如同一只待宰羔羊一样,被按在地上,即使穿着厚厚的牛仔裤,也感到地上的石子正硌着可怜的膝盖骨。
李心蕊说,今天找我不过是为了血债血偿。我心想,当天一脚一耳光,能让她带足人马把我绑到这,真是排场做足。可她又告诉我,当天我一脚蹬掉她肚子里的一条生命。我当然没料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而现在李心蕊正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谴责我的良知,顺便替天行道,惩罚我的无知。
既然落在她的手里,恐怕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真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人都是欺软怕硬是不是?当天我欺负李心蕊手无寸铁,如果我知道她也会有今天,我绝不会用那种粗暴的手段解决这个问题。关键是,问题到最后也没有解决。李心蕊花了我的血汗钱,现在又带了人围殴我。
李心蕊同样给了我一脚一耳光,算是报了当天的仇,耳光打过来之后,我只感到耳朵里一阵嗡鸣。之后她手里亮出一把小刀,刀刃上闪着惨烈的白光,想必是想用这把小刀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白刃上光芒闪烁,让我心里发寒。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准备把我吸进去,从此永不超生。
没想到紧要关头会有转机,巷子口出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我挣扎着喊了声“救命”。
巷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来人什么模样。他走到李心蕊旁边,低头跟她说话,“在这欺负人呢?也太不淑女了。”
声音听起来及其耳熟,直到他走到光线好一点儿的地方,我才看清,是苏知意。
李心蕊开口,“就是她,害我没了孩子。”她指了指我,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我想完蛋了,看来这俩人是一对,别指望着苏知意能救我了,他知道是我害死他的孩子,不上来补一刀,我就该烧高香了。
“小妈,这女人是我的,你放了她,当是送我个人情,嗯?”他抬眼看了看我,然后收回目光,俯视李心蕊,面带微笑,举重若轻的三言两语,可就是让人不可抗拒。
“可是……”
“你还年轻,和爸爸再生一个。”
他边说边朝我大步走来,站在我面前,我仰视着面前这个人,脸上线条紧绷,带着强大的气场。同时,我双手上的钳制也被放开。
他皱着眉头打量我,依旧是初次见面那种肆无忌惮的眼神,“还能走吗?”
我点头,“谢谢。”然后任由他拉着我离开,没走几步就被他打横抱起,他说:“这么走太慢了。”
他抱着我,步伐稳健地走出后巷,看到马路上路灯那一刻,我觉得终于逃出升天。心里顿时放松,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坠入深渊,眼前是望不到头的黑暗,我奋力往前走,直到远方出现一丝微弱的光芒,我追赶着那束光芒,突然来到一片雪地里,皑皑白雪望不到头,远处有一丝炊烟飘向天空,我寻着那一丝烟火气,奋力前行,却不小心掉到一个深坑里,我揉着自己的腿,越来越疼,越来越疼……
直到睁开眼,才发现是做梦,而我右腿被固定,正躺在医院的病**。我动动胳膊动动腿,松了口气,幸好四肢俱在。
之后腿上的痛感如同一条藤蔓,蜿蜒至大脑,随着呼吸的节奏,一揪一揪地,拽着神经,让人难以忍受。我有些躺不住,想要起身。病房门突然打开,走进来的正是苏知意。
他走过来坐下,“别乱动,伤口崩开可不好愈合。”
我听话躺好,不想伤口崩开,二次缝合再遭罪,“谢谢你救了我。”
“谢什么?打伤你的是我小妈。”
“能给我一支烟吗?”其实平时我并不喜欢吸烟,只是腿上的疼痛一次一次冲击脑神经,实在让我有些忍无可忍,我想抽支烟大概能好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