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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怕这现实仍是困住我的牢笼(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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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寺山坡上的风带着刺骨的凉,小雨的体温还残留在掌心,眩晕就猛地袭来。眼前的寺庙、星空、远处的城市轮廓开始扭曲、旋转,像被揉碎的油画,最后归于一片刺眼的白。再次睁眼时,我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窗外的雨还在下,和晕倒前一模一样。键盘上还留着半杯凉透的咖啡,屏幕上的项目报告停在我晕倒前修改的那一页,而小雨正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个保温桶,眼底的红血丝比记忆里更重。“醒了?”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把保温桶放在桌上,“这是第三次热的粥,你再不吃就彻底凉了。”我愣住了,伸手去碰她的手,温热的触感真实得不像话。“小雨,我……”我想说那个漫长的梦,想说梦境里的繁华与荒芜,想说我有多害怕失去她,喉咙却像被堵住,只剩哽咽。“我知道你累。”她没追问,只是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我爱吃的皮蛋瘦肉粥,葱花撒得均匀,“但你不能拿命开玩笑。”她的手腕上贴着一块创可贴,边缘还渗着淡淡的血痕,“刚才扶你去沙发时,不小心被办公桌角划到的,不碍事。”就是这道小小的伤口,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梦境里那个泡沫般消散的身影,和眼前这个为我熬夜、为我受伤的小雨重叠,愧疚瞬间淹没了我。我想起梦境里坐拥亿万财富却找不到她的恐慌,想起现实中我一次次忽视她的付出,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对不起,小雨,对不起我总让你等,对不起我从来没好好关心过你。”她愣住了,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泪,自己的眼眶也红了:“你怎么了?突然说这个。”“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抓住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就回到那个冰冷的梦境,“梦里我有了所有想要的钱和地位,却找不到你,找不到爸妈,找不到任何在乎的人。那个世界很完美,却比地狱还冷。”话音刚落,眩晕再次袭来,眼前的办公室开始扭曲、消散。下一秒,我站在了那家熟悉的小餐厅——我和小雨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靠窗的位置,桌上摆着两盘菜,都是她爱吃的,而她坐在对面,穿着刚毕业时的白裙子,眼里闪着羞涩的光。“怎么发呆?”她笑着推了推我的胳膊,“你刚才紧张得手心都出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我看着她年轻的脸庞,想起那时候的自己,口袋里只有刚发的实习工资,却想给她最好的约会。而后来,我赚了更多的钱,却再也没好好陪她吃过一顿完整的饭。“那时候,你是不是攒了很久的钱,才请我来这里?”我声音沙哑。她愣住了,随即笑了:“你怎么知道?那时候实习工资低,省了一个月呢。”她顿了顿,眼神暗了暗,“不过后来你忙起来,我们就再也没来过了。”这句话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想起梦境里那些错过的瞬间,想起现实中那些被我忽视的细节,胸口一阵刺痛。“对不起,小雨,”我抓住她的手,“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我陪你吃遍所有你爱吃的东西。”她刚要说话,眩晕再次袭来,眼前的餐厅渐渐模糊。再次睁眼,是老家的院子。夕阳西下,母亲正在灶台前忙活,锅里飘出红烧肉的香味,父亲坐在门槛上,手里拿着我的照片,头发比我记忆里白了大半,背也更驼了。他的手边放着一个药盒,上面的药名我认得——治疗心脏病的。“爸!”我冲过去,声音带着颤抖。父亲转过身,看到我时眼里满是惊喜,下意识地把药盒藏到身后:“儿子,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妈,爸的心脏怎么了?”我没回答,径直看向母亲。母亲的动作顿了顿,叹了口气:“还不是上次摔倒后落下的毛病,医生说要静养,他偏不听,总说地里的活不能荒。”她擦了擦手,眼圈红了,“我们不想告诉你,怕你分心,你工作已经够忙了。”我看着父亲藏在身后的药盒,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想起梦境里找不到他们的恐慌,想起现实中我连他们生病都不知道,眼泪掉得更凶了。“爸,妈,对不起,我太不孝了。”我抱住他们,感受着他们单薄的肩膀,“以后我常回来,我陪你们去体检,我陪你们种地,我再也不让你们一个人了。”母亲拍着我的背,哭着说:“傻孩子,我们不怪你,你好好的就行。”眩晕再次袭来,这一次,我站在了公司的会议室。张磊、刘工他们围坐在桌前,脸上满是焦虑,桌上的项目方案被画得密密麻麻,是我晕倒前没完成的那个紧急项目。“陈经理,你可来了!”张磊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客户那边催得紧,这个技术瓶颈我们卡了三天了。”刘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晕倒后,我们硬扛了三天,还是没头绪。你身体刚好,要是撑不住,我们再想办法。”,!我看着他们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桌上凉掉的外卖,想起梦境里那些机械的同事,想起现实中这群陪我并肩作战的伙伴,心里五味杂陈。“对不起,让你们受累了。”我坐下,拿起方案,“我们一起解决。”讨论进行到一半,眩晕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眼前的会议室、同事、方案都开始扭曲、消散,最后,我又回到了兰若寺的山坡上。小雨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温柔的笑,身后的老人也还在,眼神温和。“铭宇,你都看到了?”小雨问。“看到了,”我点头,眼泪还没干,“看到了我错过的、忽视的、亏欠的一切。”“那些不是回忆,是现实正在发生的事。”老人开口,“你晕倒后,小雨一直在医院守着你,你父母连夜赶过来,却怕打扰你休息,在走廊坐了两夜,你的同事们顶着压力,为你守着未完成的项目。”我愣住了,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们……”“梦境是你的执念,现实是你的责任。”老人说,“你以为梦醒了就是救赎,却不知道,真正的救赎,是面对现实里的遗憾,一点点去弥补。”就在这时,强烈的眩晕再次袭来,我紧紧抓住小雨的手,却只抓到一片空气。“小雨!”我嘶吼着,眼前的景象彻底陷入黑暗。再次睁眼时,是医院的天花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暖得有些不真实。小雨趴在我的床边,睡得很沉,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手腕上的创可贴格外刺眼。“小雨?”我轻声叫她。她猛地惊醒,看到我,眼里瞬间充满了惊喜和释然,眼泪掉了下来:“铭宇,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医生说……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我伸手抱住她,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和颤抖的身体,心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我醒了,小雨,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她紧紧抱着我,哭了很久。我看向窗外,父母正站在病房门口,脸上满是憔悴,却带着欣慰的笑。张磊和刘工也来了,手里提着水果,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可我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恐慌。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竟然有一串淡淡的印记,和梦境里老人手里的佛珠纹路一模一样。“怎么了?”小雨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又看向窗外。阳光正好,鸟儿在枝头鸣叫,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在我耳边响起:“年轻人,你真的醒了吗?”是兰若寺老人的声音。我猛地抬头,病房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可那声音,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小雨看着我惊慌的样子,担忧地问:“铭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看着父母和同事们的笑脸,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印记,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这真的是现实吗?还是说,我只是从一个梦境,跌入了另一个更深的牢笼?手腕上的印记隐隐发烫,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佛珠转动的声音。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而那个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下一个梦境,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愣住了,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场关于执念与救赎的挣扎,从来没有结束。:()你看见未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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