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36章 我在虚幻与现实间撕开了伪装的幸福(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根针,扎得我心烦意乱。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报告密密麻麻,可我一个字也敲不进去,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我猛地缩回手,烟灰落在昂贵的衬衫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印子——就像我看似美满的生活里,那些藏不住的裂痕。“铭宇,该休息了。”小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手里端着一碗温好的牛奶,走进来才看到我指间的烟蒂和衬衫上的污渍,眉头轻轻蹙起,“你又抽烟了?医生说过你不能抽的。”我烦躁地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带着不耐烦:“项目明天就要交,你别催我。”她没说话,只是把牛奶放在我手边,转身时,我瞥见她眼角的红血丝——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她早上特意炖了汤,做了我爱吃的菜,等我到深夜,菜都凉透了,我却忘了一干净。“对不起。”我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弥补,却被她打断:“我不是要你道歉。”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那个眼里只有工作,看不到身边人的陈铭宇。”她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雨声和键盘的空响。我端起牛奶,温意在指尖蔓延,心里却一片冰凉。我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以为那场重病让我彻底醒悟,可当公司把千万级项目砸过来,当领导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个项目只有你能扛”,我还是像被功利的钩子勾住,不由自主地变回了那个亡命之徒。我想起上周,母亲给我打电话,说父亲的腿摔了,想让我陪他去医院复查。我当时正忙着改方案,随口说“让我爸自己去,或者让我姐陪,我太忙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母亲轻声的“好”。挂了电话,我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小雨提起,我才想起父亲的复查日早就过了。愧疚像潮水般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夜中朦胧的路灯,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雨水像要冲进办公室,我想扶住桌子,却什么也抓不到,意识瞬间沉入黑暗。再次醒来时,雨停了,月光透过古旧的窗棂,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我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身下的床是硬邦邦的木板,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陈旧的味道。“这是哪里?”我挣扎着坐起来,头痛欲裂。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的寺庙,飞檐翘角,爬满青苔的石柱上刻着模糊的经文,庭院里的古树参天,枝桠交错,像无数双伸向天空的手。“兰若寺。”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一位穿着僧袍的老人,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伪装。“兰若寺?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下意识地摸口袋,手机不见了,钱包也不见了,只有衬衫上那个焦黑的印子还在,提醒我之前的一切不是梦。“你心里有执念,有未赎的罪,所以来了这里。”老人缓步走到我面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轻轻转动着,“你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以为那场重病让你懂得了珍惜,可你只是把功利的执念藏在了‘幸福’的外衣下。”我愣住了,喉咙发紧:“我没有!我现在家庭和睦,工作顺利,我很幸福!”“幸福?”老人笑了笑,抬手一指庭院的池塘。水面泛起涟漪,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小雨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面前的饭菜凉透了,她拿着我们的结婚照,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照片上;母亲扶着拄着拐杖的父亲,慢慢走进医院,父亲的腿还肿着,母亲的背影佝偻,在挂号窗口前排队,形单影只;而我,穿着笔挺的西装,在庆功宴上和客户碰杯,笑容满面,完全忘了家里的等待。“这就是你的幸福?”老人的声音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你所谓的改变,不过是在没有压力时的自我感动。当工作的压力再次袭来,你还是会把家人的爱踩在脚下,还是会回到那个自私、功利的自己。”“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嘶吼着,想去触碰水面的画面,却只摸到一片冰凉,“我只是太忙了,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水面的画面突然变了——小雨收拾着行李箱,留下一枚婚戒和一封信,信上的字迹潦草,泪痕斑斑:“铭宇,我等了你很久,等你真正把我放在心上,可我等不到了”;医院的病床上,母亲躺在那里,昏迷不醒,床头的病历本写着“脑溢血,延误治疗”;而我,再次躺在icu里,呼吸机的滴答声刺耳,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仪器和墙上的日历,显示着我错过的无数个日夜。“不——!”我猛地后退,双腿发软,跌坐在青石板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这是我最害怕的结局,是我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被老人赤裸裸地揭开。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以为那场重病是救赎,可你只是暂时收起了执念,没有真正放下。”老人走到我身边,声音温和却沉重,“你亏欠小雨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你亏欠父母的,不是日后的物质补偿就能偿还;你亏欠自己的,是那颗本该平静的心,被功利反复撕扯。”我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想起自己以为的“改变”:我会陪小雨吃饭,却总在饭桌上刷工作消息;我会回家看望父母,却总在他们想说话时接到工作电话;我会说“健康最重要”,却在项目压力下再次熬夜、抽烟,把医生的叮嘱抛在脑后。原来,我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伪装。我从来没有真正改变,只是在没有压力的温室里,扮演着一个“懂得珍惜”的角色。一旦风雨来袭,我还是那个会把家人推出去,只为追逐功利的亡命之徒。“我该怎么办?”我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失去小雨,不想失去父母……”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大殿:“你想逃,却逃不掉;你想躲,却躲不开。兰若寺里没有答案,答案在你心里,在你那些未赎的罪里。”我挣扎着站起来,想跟着老人,却发现脚下的青石板变成了泥泞的道路,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传来小雨的哭声,还有母亲的呼唤,我想回头,却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渐渐模糊,被黑暗吞噬。“小雨!妈!”我嘶吼着,拼命往前跑,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身边的景象不断变换——一会儿是医院的icu,一会儿是空荡荡的家,一会儿是庆功宴的酒桌,每一个场景都带着刺骨的遗憾,每一次停留都让我心如刀割。我终于明白,兰若寺不是一个地方,是我内心的牢笼。那些我亏欠的人,那些我逃避的事,那些我藏在心底的恐惧,都化作了这牢笼的钢筋铁骨,让我无法逃离。不知跑了多久,我瘫倒在大殿门口,看着殿内供奉的佛像,佛像的眼神慈悲而悲悯,仿佛在看着我这只在功利与亲情间挣扎的困兽。雨水又开始下了,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和眼泪混在一起。“我错了……”我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我不该再让工作占据所有,不该再忽视小雨的等待,不该再让父母孤单……”就在这时,佛像前的烛火突然晃动,照亮了殿内的一面墙,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我以前忽略的瞬间:“今天小雨给我织了围巾,我没说谢谢”“妈给我寄了家乡的特产,我忘了回复”“爸想让我教他用智能手机,我一直没顾上”“小雨发烧,我让她自己去医院”……每一行字都像一把刀,割在我的心上。我看着这些被我遗忘的细节,才发现我的“幸福”里,装满了小雨和父母的妥协与牺牲。我所谓的“成功”,不过是建立在他们的委屈之上。“改变不是表面的敷衍,是发自内心的敬畏。”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敬畏生命,敬畏亲情,敬畏那些爱你的人。你以前把‘改变’当成了救赎的标签,却没有真正刻进骨子里。”我猛地抬起头,却发现老人已经不见了,殿内只剩下我和墙上的字迹,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我走到墙边,指尖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往事,眼泪滴在字迹上,晕开了墨迹,也晕开了我伪装的幸福。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比来时更猛烈。我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知觉。“铭宇!铭宇!”熟悉的呼唤在耳边响起,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小雨焦急的脸。我还在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亮着,雨还在下,只是天已经亮了。小雨趴在我的办公桌上,眼里布满红血丝,显然守了我一夜。“小雨……”我声音沙哑,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你终于醒了!”她扑进我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你昨晚突然晕倒,吓死我了!我已经给医生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颤抖的身体,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兰若寺的幻境还在脑海里盘旋,那些遗憾的画面、那些刺骨的疼痛,都无比真实。我知道,那不是梦,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恐惧,是我必须面对的亏欠。“对不起……”我哽咽着,一遍遍地说,“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纪念日我忘了;对不起,我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小雨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像我生病时那样。阳光透过窗户,驱散了雨夜的阴霾,照在我们身上,暖融融的。我知道,兰若寺的幻境是一场救赎。它撕开了我伪装的幸福,让我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与亏欠。我以为自己已经改变,却在压力下轻易动摇;我以为自己懂得了珍惜,却还在不知不觉中伤害着最爱的人。“我会改的。”我抱着小雨,声音坚定,带着泪水的温度,“这次不是表面的敷衍,是真的改。项目我会推掉一部分,我会陪你吃饭,陪你旅行,我会回家陪爸妈,教我爸用智能手机,陪我妈去买菜……我不会再让你等,不会再让他们孤单。”小雨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却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改变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内心的功利执念就像藤蔓,缠绕了我很多年,想要彻底清除,需要时间和毅力。但兰若寺的幻境让我明白,我不能再逃避,不能再伪装。那些爱我的人,那些我亏欠的时光,都经不起再一次的辜负。窗外的雨停了,阳光洒在办公室里,照亮了我衬衫上的焦黑印子,也照亮了我心里的决心。兰若寺的梦已经醒了,但真正的改变,才刚刚开始。我抱着小雨,心里默念:这一次,我要把“珍惜”刻进骨子里,把“亏欠”一点点弥补。哪怕未来依然充满不确定,哪怕我还会在压力下动摇,我也要紧紧握住身边人的手,再也不放开。:()你看见未来了吗?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