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goat(第2页)
那一刻,我意识到,“万声归流”并不是终点,而是一个开始。当亿万人在同一时刻袒露脆弱,宇宙便学会了回应。这不是超自然现象,也不是科技奇迹,而是情感本身具有的物理性??思念真的可以弯曲时空,爱意终将找到出口。
几天后,林晚寄来一份新报告:云南古井周围的植被发生异变。除了那株红豆苗外,周边土壤中陆续长出十余种本不属于亚热带的植物??北方的蒲公英、西北的骆驼刺、甚至青藏高原特有的绿绒蒿。更奇怪的是,这些植物的生长轨迹呈现出明显的声波干涉图案,仿佛它们是听着某种旋律破土而出的。
我们在卫星图像上做了叠加分析,发现这些植物分布的几何中心,恰好对应当年广播信号最强的覆盖点。而那个位置,正是我童年常去的村口老槐树下??母亲曾在那里支起小桌,一边熬汤一边听广播的地方。
我们决定在那里建一座露天剧场。
不用舞台,不用灯光,只铺一圈石凳,中央立一块天然石碑,上面刻着一句话:
>“你说的话,世界都记得。”
剧场落成那天,正值秋分。清晨五点,第一批访客已陆续抵达。有拄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婴儿的母亲,也有独自前来的年轻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带了东西:一碗汤、一张照片、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六点整,太阳跃出山脊,第一缕光线斜射进井口。刹那间,整个山谷响起低沉的嗡鸣,像是大地在呼吸。紧接着,井水表面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竟与《少年文艺》片头曲的节奏完全一致。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巍巍走到石碑前,放下一碗红豆汤,轻声说:“老张啊,今天我来看你了。汤还是按你媳妇的方子熬的,多加了一块冰糖。”
话音落下,井边那株红豆苗忽然轻轻晃动,一片叶子飘落,正好落在汤碗边缘。
人群静默。
然后,不知是谁先开始,有人低声念起了《背影》里的句子,有人哼起老电影插曲,还有个孩子对着空气说:“爸爸,我考试全班第三。”
声音越来越多,却没有嘈杂感。相反,它们像溪流汇入江河,最终融成一种难以描述的和谐之音。监测仪显示,地下声波频率再次达到11。3赫兹,大气电离层出现短暂扰动,北极光同步闪烁三次。
林晚站在我身边,望着这片由声音唤醒的土地,轻声说:“你看,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征服自然,而是敢于说出真心话。”
我点点头,从包里取出那只失去左眼的布娃娃,放在石碑前。
“小花,”我说,“外婆给你补好了眼睛。”
当晚,我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的小院。母亲在灶前忙碌,父亲坐在门槛上看报纸,收音机里正播放《月迹》。我跑过去抱住母亲的腰,闻到她衣襟上的皂角香。她说:“汤好了,去叫你爸吃饭。”
我应了一声,转身去找父亲,却发现他不见了。院子里只剩下那台老式扩音器,静静地挂在墙上。
我抬头看去,喇叭口缓缓吐出一行字,像是用烟雾写成的:
>“儿子,你要替我们好好活着。
>不是为了忘记,
>是为了继续爱。”
醒来时,窗外星光如海。
我起身打开回声室,启动所有设备。这一次,我没有播放任何录音,只是坐在圆桌旁,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记:
>“2025年10月23日,晴。
>早上喝了妈妈熬的汤,甜度刚刚好。
>下午去了老槐树下,很多人在说话,我也说了。
>晚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他们还在。
>醒来后发现枕头湿了,但心里很暖。
>原来,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而只要还有人愿意提起你的名字,
>你就永远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回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