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第1页)
时从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她机械地跟着席琢珩的司机走,还端着陈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醒酒汤。
上车时差点一头撞在车门框上;下车时同手同脚差点把自己绊倒;回家后把拖鞋穿反了都没发现;刷牙时差点把洗面奶当牙膏挤。
最离谱的是,她居然把席琢珩的外套当成圣物般供在了衣柜最显眼的位置,甚至认真思考要送去哪家护理中心做清洗。
又鬼使神差地想:方巾、毛毯、外套,好的,已经集齐席琢珩三件套,接下来是不是可以等着抽奖了?
直到半夜三点,她突然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抱着枕头在床上疯狂打滚,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席琢珩把手机怼到她面前的画面。
“啊啊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低声闷叫,双腿在床上扑腾了一圈。
突然想起自己还吐槽过席琢珩“长得好是好,就是不爱笑,是不是笑了就会被枪毙”。
事实证明,人家明明会笑!还特别会嘲笑!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打开微信,盯着那个云朵头像看了三秒,又像被烫到似的把手机扔出去。
怎么会莫名其妙有席琢珩的微信?
她百思不得其解,唯一可能性是那年中秋她在席家老宅帮忙做月饼。
那天席澜风风火火跑来说五缺一让她扫码开黑,她当时手上都是面粉,丢了手机让他自己扫,后来席澜被老夫人拎走,黑也没开成。
再后来,她做课题的无人机出了故障,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云朵头像的“售后客服”,开始了一来一往的对话。
那个账号回复总是简短有条理,但时间飘忽不定:有时候秒回,有时候要等半天,最长的一次甚至隔了两天才回复。
她当时还天真地以为对方是个情绪稳定、专业可靠的小姐姐,现在想来,完全是因为席琢珩有时差吧!
好在她也没有什么十万火急的问题,久而久之,她把这个账号当做了树洞,从实验数据到生活琐事,什么都往对话框里倒。
最绝的是有年冬天,这个微信号连续两天没回复信息,她以为对方离职了,真情实感地发了好长一段安慰鼓励的话。
说什么“人生处处是机遇”、“相信以你的专业能力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啊!!
时从意越想越要命,却又控制不住地翻看和云朵的聊天记录。
因为换过手机,聊天记录零零散散的,但每一条都让她想当场去世。
其中一条是她半夜做实验时发的疯:我怀疑传感器暗恋隔壁组机器人,因为我棒打鸳鸯,所以总是故意在我记录数据时罢工。好好好,我同意这门亲事,能不能赶紧好?
那会儿席琢珩还在国外,正好是白天,怕是从头到尾围观了她的疯言疯语。
时从意握着手机已经生无可恋。
她盯着屏幕看了半晌,鼓足勇气点开备注编辑栏,把“无人机售后客服”几个字删掉,郑重其事地输入“席琢珩”。
改完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似的把手机扔到床头,整个人钻进被子里裹成蚕蛹。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这些年和“云朵客服”的对话片段。
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冲出家门,成为全公司第一个打卡的人。
办公室的灯亮得刺眼,她盯着电脑发呆,满脑子都是:往后余生都不要再和席琢珩见面了吧……
下午周砚从沪市出差回来,听说了时从意单枪匹马找张寅之要设备款的壮举,在工位上找到人,被她那张神情萎靡的脸骇了一跳。
“卧槽!”周砚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半夜挖煤去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