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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吵醒香代子,他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出来,去了走廊。
在走廊的厕所里方便后,他洗了洗手,看着眼前的镜子。镜子里脸色苍白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色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灯泡微弱的灯光。
在耳边,又听到了梦中的声音——杀人犯。
神场抓住洗脸台的边缘,摇了摇头。
在山中找到纯子遗体的梦,持续了近十四年。但是,今天的梦和往常不同。
纯子的遗体变成了爱里菜,幸知死在了香代子的怀里。然后,梦中出现的所有人都在责备神场是杀人犯。
梦中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醒来后也没有消失。
神场拧开自动停止的水龙头,粗暴地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让模糊的头脑变得清爽起来。他把水关了,用挂在洗脸台把手上的毛巾擦了把脸。映在镜子里的脸,还是那么苍白。
出来巡礼已经三十七天了。昨天傍晚,神场和香代子来到了位于今治市中心的五十五号札所南光坊。之后,二人住在札所附近的宝来酒店。虽然名字叫酒店,但这是一家称为民宿更合适的小巡礼旅馆。浴室和洗手间是共用的,客房也只有五个六张榻榻米大小的日式房间。
进了房间,将白衣换成浴衣后,神场的手机振动了。
是绪方。
最近绪方在过了寺庙的关门时间之后才联系神场,好像是刻意为了不妨碍二人的巡礼。虽然很感谢他的细心,但傍晚时间打来的电话让神场感到沮丧。他告诉绪方,如果事件有动向,随时联系自己。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意味着没有必须紧急联络的信息。
香代子或许从打来的时间段察觉到了对方是绪方,她识趣地说要去洗澡,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没有新的动向吗?”
神场一个人在房间里,没说任何开场白就问了结论。
“对不起。”绪方抱歉地回答。
时隔四天再次收到绪方的联络。上次,绪方也向询问事件进展状况的神场道歉。
神场并没有责备绪方的意思。绪方应该也知道。
事件发生近一个半月了,连嫌犯的形象都看不清。身为搜查最前线的人,想必是怀着羞愧之情吧。
根据绪方的报告,昨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一日,搜查到了一名有效的嫌犯。名字叫佐佐木健,二十五岁,曾在尾原市内的小学任教。
佐佐木曾担任小学三年级的班主任,因用手机偷拍自己班上女生的裙子而被逮捕。
根据目击偷拍现场的多名儿童的申诉,学校相关人员检查了佐佐木的手机,发现里面保存了很多佐佐木猥亵女童时偷拍的照片。接到教育委员会报告的管辖分局搜查了佐佐木的公寓,发现了有关儿童色情的非法DVD和图片。据说其中也有佐佐木本人在公园的女厕所里安装的隐藏摄像头拍摄的视频。
管辖分局的搜查员调查了佐佐木身边的情况,发现他有一辆白色的小型面包车。
在爱里菜的尸体发现现场附近目击到的白色小型面包车,是与嫌犯有关联的关键。佐佐木很有可能成为爱里菜被杀事件的嫌犯。
管辖分局马上联系了搜查总部。
接到消息的搜查部变得活跃起来。性犯罪者有累犯倾向,余罪较多。所有的搜查员都认为佐佐木可能就是嫌犯,希望搜查行动能沿着逮捕嫌犯的方向一鼓作气。
但是,这个愿望很快就破灭了。
在两个小时后,佐佐木证明了自己有不在场证明。
爱里菜的死亡推定时间是从六月九日晚上九点到十日零点左右,在那个时间,佐佐木参加了学校的PTA聚会。聚会从九号下午六点半持续到十点,之后佐佐木和几个家长一起唱卡拉OK唱到夜里两点。
绪方用微弱的声音补充道:“这件事,从参加聚会的人和一起去卡拉OK的家长那里得到了证实。佐佐木与爱里菜事件无关。本以为事情已经有了进展,但调查又回到了原点。”
听了报告,神场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那是对猥亵小女孩的佐佐木的愤怒和爱里菜事件的嫌犯至今还没有被逮捕的焦躁。
神场委婉地表达了无处发泄的愤怒。
“搜查到佐佐木时,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结果是佐佐木并不是嫌犯。绪方是否联系神场,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但是,强烈的悔恨让神场忍不住这么说。
绪方第二次道歉。
“对不起。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明确的只有佐佐木拥有白色小型面包车和他是恋童癖,没有与事件有关的确凿证据,所以我想等有更多的信息之后再告诉您。而且……”
“而且什么?”神场追问停下来的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