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志 明多屯记二十一(第2页)
张真怒气冲冲地闯进连部。正在桌边哼着小曲边写着什么的冯登科抬起头来,神情诧异地望着张真,不知所然。
张真愤愤地指着冯登科,怒吼道:“你说,你都背着我干了些什么?”由于愤怒,张真的脸变了形,声音在颤抖,伸出的手指强劲有力,“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张真的眼中喷发着怒火,张真的手强劲有力,他恨不得立刻将冯登科撕成碎片!自打来到连队,他便一直没把这个小个子指导员放在眼里,他就一直看不上这种专耍嘴皮子的文化人。他总是觉得他们说得太多,他总是觉得他们做作虚伪,他们总是靠着嘴巴为自己表功,就他们那样的能把江山打下来?能把生产搞上去?而今天,他们还靠着那张嘴巴笼络青年,还居然干出了令张真,不,令中国人最痛恨的那种事情来,居然背着他张真搞起了连队的女青年了!当张真从团部派来的人的手中接过那份检举材料后,他的怒火便像火山一样爆发了,这怒火也包含了长久以来那个上尉对中尉的轻视。张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面对着诧异的冯登科,又一次地发问道,“你说,你到底都干了些啥事情!?”
面对如此愤怒的张真,冯登科的确感到诧异。自来到连队的第一天起,冯登科就已然察觉到了张真对他的轻视,但他一直尽力回避,从连队大局着想,一直尽力配合张真的工作,因此,这轻视便一直没有演变成正面冲突。可眼下,面对着张真的那种饱含着轻视的愤怒,冯登科不由要认真对待了。冯登科放下手中的笔,板起面孔,站起身来,正色道:“连长同志,请你把话说清楚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真从兜里掏出那封检举信,摔到冯登科的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吧,你都干了些啥!?”
冯登科气愤地瞪了张真一眼,一把抓起那封信,飞快地看了起来。
冯登科的脸开始发白,手开始颤抖,当他快速地看完那份材料后,立刻发疯般地吼了起来:“这是造谣,这是污蔑!”
张真讥讽道:“别装模作样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人家都看见了,你还在这里装糊涂,咋就没人说我呢?现在检举信都在这里,你还有啥好说的?这几天,全连上下都传遍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哩。你说说,我的脸往哪儿搁?”张真越说越气,竟拍起了桌子!“你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咋的?要搞回家搞去,别在我的眼皮底下乱干!你也不想想,那些女青年哪个不是我们的阶级姐妹?你糟蹋她们也太没人味儿了,你对得住谁?妈的,给我们的连队丢脸,给我们的党丢脸!党白培养你了!我的眼睛也瞎了,当初怎么会让你来当指导员。你不是人,是畜生!”
几天来,冯登科似乎也觉得青年们当中有一种异样,他还以为青年们中间又有什么新的思想动向,他正准备着手做些调查,以针对其做些思想工作。可冯登科万没想到青年中的那些变化竟是冲着自己来的!此刻,面对张真的指责张真的怒骂,他终于清醒过来了。冯登科不能容忍个别别有用心的人对自己的污蔑,更不能忍受张真不做任何调查就指责自己就辱骂自己的恶劣态度,他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冲着张真怒吼起来,“混蛋,你才是畜生!张真,你今天一定要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说话要有证据,我冯登科要真是搞了那种事情的话,我就是畜生,我自己立马上军事法庭,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我!”
“妈拉个巴子的,你别给我装蒜啦!”
“混账,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释清楚,我饶不了你!”
两个人的声音越吵越大,神情越来越凶,这下子就惊动了连队的人们。窗外,人们越围越多。人们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争吵,人们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迷惘的神情。
“你今儿个不把事情说清楚喽,你就给我滚出十连去!”
“你造谣,你污蔑,你听信谣言!工作中有意见有看法你可以在支部会上提,你不能搞人身攻击!你被阶级敌人利用了!”
“放屁!我张真啥人看不清楚?我早就看出你这人作风不咋的,成天和女青年们嘻嘻哈哈的,目的不纯!”
“你别胡言乱语,有本事你就把这个写检举信的家伙找出来,咱们当面对质!”
正在俩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闻声而来的吕全和于文革冲进屋门,将两个人劝了开来。
吕全恼怒道:“你们两个真是的,吵架也不分个场合,有什么问题在支部会上谈谈不就得了么,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公开吵闹好看吗?一点儿影响都不顾!”
于文革也道:“就是嘛,有什么矛盾交交心不就解决啦,何必这样大声叫骂呢?”
“我不能允许他在连队里胡作非为!”
“我不和你讲,我要到团党委去告你!”
“有种的你就去,我不怕!”
冯登科怒气冲冲地拨开于文革,摔门而出。
屋内,吕全仍在劝说着恼怒的张真,屋外,于文革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连长和指导员吵骂的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全连,人们三三两两,议论纷纷,谁也没有心思去干自己的工作。
十连瘫痪了。
当天,张真就被召到了团部。
连部的风波刚刚平息,女青年宿舍里又吵翻了天。于灵芝坐在炕角一个劲儿地哭。一些人围着她没好气儿地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