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福尔摩斯的判断(第1页)
第21章福尔摩斯的判断
“华生,”福尔摩斯搓着双手说,“现在我们还有半小时时间,咱们要好好地利用。我刚才告诉过你,这个案子基本上完全明白了;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过分自信而出错。现在看上去似乎简单的事,或许其中还藏有某些玄机。”
“简单?”我脱口说道。
“当然啦!”他好像临床医师授课一般地讲解道,“请你坐在那个角落,别让你的脚印使事情变得复杂化。现在我们开始吧!首先,这些人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自从昨晚房门就没有开过。窗户开过没有?”他提着灯迈着步,不像是在和我说话,简直是在大声地自言自语,“窗户的插销在里面,窗框也蛮坚固的,两边也没有合页。我们打开它看看。窗旁没有漏雨水的管子,房顶也离得相当远。可是有人到过窗子旁边。昨天晚上下过小雨。窗台上留下了一个脚印。这里有一个圆形的泥印,地板上有一个,桌子旁还有一个。看这儿,华生!这是一个极好的证据。”
我围着那些清楚的圆形泥印看了看。
“这不是脚印。”我说。
“这对我们是更有价值的证据。这是一根木桩的压痕。你看窗台上的是靴子印,是一只后跟钉了宽铁掌的沉重的靴子,它旁边是木桩的印迹。”
“这是那个装有木腿的人留下的。”
“完全正确。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一个既能干又灵活的同谋者。医生,你能翻过那面的墙吗?”
我探出头看看窗外。月亮仍然明亮地照射着原来那个屋角。我们至少离地面有六英尺高,而且,我看到墙上连一个能够插足的砖缝都没有。
“从这儿爬上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说。
“没有人帮忙是爬不上来。可是假设这儿有你的一位朋友,他用放在角落里的那根结实的绳子,一头系紧在墙上的大钩子上。我想,只要你有力气,即使装着木腿,你也可以抓着绳子爬上来。当然,下去的时候,你也可以那样做。然后,你的同谋者把绳子拉上来,再从钩子上解下来,关好窗户,从里面插上插销,最后从来路逃走。还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他指着绳子继续说道,“那个装有木腿的人虽然爬墙的技术不错,但他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水手。他的双手并没有老茧。我用放大镜发现了几处血迹,尤其在绳子的末端更为明显。由此我判断,他在顺着绳子往下滑的时候速度太快,磨掉了他手掌的皮。”
“这些都对,”我说,“但是事情越来越离谱了。谁会是他神秘的同谋呢?他又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呢?”
“的确,有个同谋!”福尔摩斯沉思着重复道,“这个同谋的确很有趣。正是他使这个案子变得不一般了。我设想,他将在我国的犯罪史上留下一条新的记载,尽管类似的案子在印度发生过。如果我没有记错,是在塞尼干比亚发生的。”
“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我反复地问,“门是锁着的,窗户又很难够到,他是从烟囱进来的不成?”
“壁炉太狭窄,”他答道,“我已考虑过那种可能性。”
“那是怎么回事呢?”我追问道。
“你总不按我的规则走,”他摇头说道,“我不是经常对你说吗,当你把绝不可能的因素都排除之后,无论剩下的是多么难以相信的事,那就是事实。我们知道,他不是破门而入的,也不是从窗户进来的,更不是从烟囱进来的。我们也知道,他不可能预先藏在屋子里,因为屋里没有藏身之处。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他从屋顶那个洞爬进来的!”我叫道。
“当然是的。他只能这样做。你能帮我提着灯吗,我们现在到上边的屋子去察看一下,就是发现藏着珠宝的那间密室。”
他放好梯子,用一只手抓住了椽木,翻身上了顶楼。然后,他俯身接过了灯,我也随着他上到了顶楼。
我们发现,这个小房间约有十英尺长,六英尺宽。地板是利用椽木架成的,中间铺了些薄板条,又抹了一层灰泥。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踩在一根根椽子上。屋顶是尖形的,那才是这所房子内部真正的屋顶。屋里没有任何家具,地板上只有经年累月的厚厚的尘土。
“你来看,”歇洛克·福尔摩斯用手扶着倾斜的墙说道,“这就是通向屋顶外面的活板门。我把这个门打开,外面就是坡度并不大的屋顶。那么,这就是第一个人的来路。让我们看看,他是否留下了一些能说明他个人特征的痕迹?”
他把灯对着地板照着,这是今晚我第二次看到他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我向他注视的地方看去,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地板上全都是赤足的脚印,一个个清晰可辨,都很完整,但是它们还不及平常人脚的一半大小。
“福尔摩斯,”我低声说,“一个小孩子做了这件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