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楚天骄3（第1页）

车内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楚子航握紧方向盘，目光首视前方被暴雨模糊的道路。记忆如同解封的洪流，九年前那个雨夜的所有细节，都清晰地依存在他的脑海里。

但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后座的声音带着故作轻松的笑意，“看到老爸还活着，不该高兴得跳起来吗？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副闷葫芦样子，九年了一点没变。”

楚子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为什么还活着？”

楚天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复杂地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情绪，最终却化作了欣慰。他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楚子航身旁的村雨上，试图转移话题：“这刀保养得不错。。。。。。”

“回答我！”

楚子航猛地打断他，没有让他得逞声音：“那个雨夜！为什么要让我先走！明明我才是那个。。。。。我才是那个应该留在那里的人——父亲！”

男孩的这声“父亲”像是对着身后男人的质问，也像是对着九年前那个无力少年的怒吼，带着积压了九年的痛苦、自责和愤怒。

楚天骄沉默地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又从不知哪里摸出一个金属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浓烈的酒气在车内弥漫开来。

“我宁愿你恨那个抛下你们母子的混蛋楚天骄，”他放下酒壶，声音低沉下去，“也好过让你那么早就首视那片深渊。”

车内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只有雨声和引擎声填充着每一寸空间。没有人看见，楚子航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眼角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后座伸过来，带着烟草和岁月的气息，轻轻放在楚子航的头上，揉了揉他硬硬的头发。

楚子航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躲开，但那手掌传来的温度太过熟悉，带着一种他几乎己经遗忘的、属于“父亲”的安抚力量，瞬间瓦解了他紧绷的防御。眼角的湿意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紧握方向盘的手背上。

那是泪，不是雨水。

“九年了啊。”楚天骄收回手，靠回座椅，发出一声悠长而苦涩的叹息，“困在这里，差点都忘了，在外面我大概己经是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了吧。”

车窗外，暴雨的深处，那个披着暗沉甲胄、骑着八足巨马的巨大身影，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噩梦，清晰地出现在道路的尽头，独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神威。

然而，车内这对父子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惧。楚子航的眼神锐利如刀，楚天骄的表情则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迈巴赫引擎发出决绝的咆哮，速度丝毫不减，朝着那神祇般的黑影猛冲过去！

楚天骄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递给楚子航。

“我不会抽。”楚子航看都没看，“而且，你那烟己经发霉了。”

“该死，忘了这烟放了九年了。”楚天骄自嘲地耸耸肩，随手把霉烟扔到一边，又将刚才喝过的金属酒壶递了过去。

这一次，楚子航没有拒绝。他单手接过酒壶，拧开，仰头将里面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灼烧感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却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

两个男人之间没有再交流。

但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个规则——在这片由奥丁主宰的尼伯龙根里，闯入者必须留下一人，或者死去一人，另一人才能离开。

然而此刻，在这辆咆哮着冲向神明的迈巴赫里，父子二人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

这一次，要留下的，要死去的，只能是——

奥丁。

成堆的死侍像是收到召唤般从地狱裂缝中涌出，在前方道路上疯狂汇聚。它们扭曲的肢体相互摩擦、推挤，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腥臭的涎水从咧开的嘴角滴落，与冰冷的雨水混合，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腐烂与硫磺的恶臭，这股臭味几乎要凝成实质，污染着尼伯龙根里本就稀薄污浊的空气。

它们层层叠叠，构成了一道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活体壁垒，牢牢护卫在奥丁那庞大神影的前方。独目的神祇端坐于八足神驹之上，如同雕塑，冷漠地注视着暴雨中狂奔的迈巴赫。

楚子航看着前方那片令人头皮发麻的黑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食指，轻轻向上推了一下雨刷器的控制杆。

“滴！”

雨刷器开始摆动起来，前屏上密集的雨幕和即将溅上的污秽中，驾驶者的眼前保留一丝可怜的视野。

“好久没打架了，听首歌吧。”

楚天骄从后座探过身来，手臂越过楚子航的肩膀，熟练地在迈巴赫的中控显示屏上快速点按了几下。电流声后，激昂的古典乐章骤然冲破了雨声与引擎声，瞬间填满了车厢的每一寸空间。

轰鸣的旋律瞬间压过了车外的风雨声和死侍的嘶吼，充满了整个车厢，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这方小小的、冲向毁灭的空间。

“就该配这个！”

楚天骄吼了一声，缩回后座，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狂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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