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沉吟 至今上（第2页）

“请，少主。”穿着考究制服的地勤人员躬身拉开机舱门，动作一丝不苟，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帕西虽然不在场，但他的意志渗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芬格尔率先猫着腰钻了进去，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后排？老大，这太不人道了！我芬格尔好歹也是学院曾经的风云人物，坐后排会影响我思考人生重大问题的……”他一边抱怨，一边却动作麻利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相对局促的后排座椅，顺手还摸了一把前排驾驶舱的椅背。

恺撒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金色的长发被旋翼气流吹拂，在阳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他扫了一眼那片蔚蓝的海与沙滩，那些悠闲的游客，那些狂欢中的人。他弯腰，动作依旧带着加图索继承人特有的优雅，坐进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顺手带上了舱门。

“可以起飞，目标卡塞尔学院。”恺撒对着机舱内的通讯器说道，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明白，少主。”通讯器里传来驾驶员沉稳的回应。首升机开始稳定爬升，引擎的嘶吼更加剧烈，下方的“天堂号”和夏威夷岛迅速缩小，变成蓝色缎带上的微缩模型。

军舰上，以及更遥远的地方——诺玛，监控着这一切的眼睛，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恺撒·加图索，这位桀骜不驯的前学生会主席，居然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在首升机爬升到数百米高空，刚刚稳定航向，准备向着北美大陆方向加速时——

变故陡生！

前排的恺撒毫无征兆地动了。不是暴起，而是像一道融化的黄金闪电。他侧身，左臂如毒蛇般精准地勒住驾驶员的脖颈，同时右手紧握成拳，没有多余的动作，带着昂贵金属腕表的拳头精准的砸在驾驶员的太阳穴上。

“呃！”一声短促的闷哼被淹没在引擎的咆哮中，驾驶员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

“芬格尔！”恺撒的声音冰冷而急促，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小的收到！”后排的芬格尔像是早己排练过千百遍，猴子一般，几乎是翻滚着从前排座椅之间狭窄的空隙挤进了驾驶舱。轻轻将驾驶员拽到一边，同时稳稳坐进了主驾驶位，双手瞬间握住了操纵杆和总距杆。

“我的老天鹅！师兄，你这下手也太狠了，都是自己人，万一打傻了怎么办？！”芬格尔嘴上嚷嚷着，手指却在复杂的仪表盘上飞快地跳动、拨弄，动作精准而老练，哪里还有半分废柴的样子。

不出恺撒所料，芬格尔这家伙之前果然当过飞行员，飞机像被抽了一鞭子的烈马，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机身剧烈地倾斜，硬生生在空中甩出一个惊心动魄的急转弯，原本向北的航向瞬间被扭转向西北。

下方，军舰上瞬间炸开了锅。刺耳的警报声穿透海风，炮塔开始转动，雷达波束疯狂地扫描锁定这架突然失控的“家鸟”。

“警报！警报！加图索专机偏离预定航线！驾驶员信号消失！目标行为判定：叛逃！重复，目标行为判定：叛逃！”诺玛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电子合成音在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在加图索家族的安全屋、在太平洋舰队的指挥中心同时响起。

“恺撒·加图索少爷，请问您这是什么行为？”帕西在电话里平静的问道，这种行为超出了他的意料。

“抱歉帕西，把一切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就行。”恺撒的声音很轻，“告诉庞贝，恺撒己经走了，而恺撒加图索己经死了，不满的话就找个母种马配个新的，就这些了。”

机舱内，气流因为剧烈的机动而变得紊乱。恺撒己经系好了安全带，金发飞舞，眼神锐利，又带着一种挣脱束缚后的冰冷快意。他不再是那个为加图索名誉所困的“种马”，不再是那个被失败和背叛阴影笼罩的落魄贵公子。此刻，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恺撒，一个主动撕碎猎物的猎食者。

“演技不错，芬格尔。尤其是沙滩上那段，够猥琐。”恺撒的声音在机内里响起，带着一丝丝的赞美。

“唉，这可损了我的名誉啊，我的面子也是钱啊！”芬格尔哭丧着个脸，“为了配合您的这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大戏，我可是把积攒了十年的表演功力都用上了！不过那些美女们心碎的眼神，啧啧，确实想想就让人心痛……”

“有功劳，但是安静下来的话就更有功劳了。”恺撒打断他，目光投向西北方遥远的天际线，那里是广袤的欧亚大陆，是冰封的苦寒之地。

首升机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像一头挣脱锁链的钢铁巨兽，撕裂云层，朝着那片被冰雪覆盖、传说中埋葬着龙族秘密和某个失踪狮心会长的神秘之地，义无反顾地疾驰而去。

军舰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办法开火，也没有胆量对着加图索中唯一的继承人开火。

首升机下，追逐的军舰黑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海平线上的几个不起眼的黑点。前方，是未知的风暴，是凛冽的寒潮，是恺撒自己选择的战场。

他似乎逃离了这里，逃离了命运，恺撒无法跟脑海中那个叫源稚生的男人相比了，他不是他。

恺撒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诺诺决绝的背影，闪过路明非那张恐惧的脸，最终定格在照片上那双燃烧着、却带着孩童般困惑的黄金瞳上。

楚子航……你到底是谁？那片冰原之下，又埋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