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镜子对面的男孩4（第2页）

并不是声音，而是某种坚固壁垒被强行破开的感知！

无数破碎的、被绝对理性死死镇压在意识最底层的画面，如同挣脱囚笼的猛兽，咆哮着冲撞着他的神经——

格陵兰……冰面下极致的幽蓝……刺骨的寒冷……

绝望的呼喊……被染红的冰层……

一个同样有着飞鸟纹章的、破碎的……八音盒……

一只小手在他眼前……缓缓松开……坠向无尽的深海……

哥哥，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童声——

救我。

“呃——！”

黑泽笃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压抑的、仿佛受伤野兽般的抽气声，手中的金属零件“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灰尘里。他猛地抬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这一刻褪去。

那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冲击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几秒钟后，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缓缓平复，按住太阳穴的手也慢慢放下。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经重新变回了那深不见底的空洞，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崩溃只是错觉。

他缓缓弯腰，拾起那枚掉落的零件，指腹极其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着那个飞鸟纹章。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地投向厂房破败的穹顶，仿佛能穿透钢筋水泥的阻隔，望穿浩瀚的太平洋，首抵那片他从未踏足、却仿佛与他有着致命关联的土地——

卡塞尔学院。

那个纹章……与记忆碎片里那个破碎八音盒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而那个八音盒……是他死去的妹妹……唯一的遗物。

学院藏着线索。藏着他失去的一切的根源。

去卡塞尔学院的念头，如同一个绝对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最高优先级指令，瞬间覆盖了他所有的逻辑计算和风险评估。

那里，即将发生变故。

那里，有他必须去确认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如同凝固般沉默着，只有指尖在那个飞鸟纹章上无意识地、反复地。

整整一分钟后。

他缓缓地将那枚零件小心地放回工装服内衬的口袋，紧贴着胸口。

他转过身，脚步稳定地走向新的阴影之中：“美国，卡塞尔学院。”

这是他破碎过往唯一的，可能存在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