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2（第2页）

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片沉静的忧伤，像是秋日雨后被遗忘的湖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霭。月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并不反射亮光，反倒像被那深沉的忧郁吸了进去，只余下一点寂寥的微烬。

桌上，那只盛满银耳羹的白瓷碗己经空了，碗底只余些许粘稠的、胶质的痕迹，像一滴凝固了的泪。碗壁挂着一两片透明的、柔软的银耳，如同小小的花，无言地诉说着方才的温热与甜润，此刻都己成了过去。

“你知道路师兄在哪吗？”

夏弥轻轻问道楚子航。

“不知道。”楚子航摇了摇头，“他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仿佛命运般。”

风变大了，老旧的窗框轻轻震动，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这碗羹，”她突然说，“我炖了很长时间。银耳要慢慢熬才会出胶，火候太急就会糊底。”

“很好喝。”楚子航说。

“那就好。”夏弥微笑，“以后你要是想喝，就去南门那家‘甜心铺子’。他家的配方跟我这个差不多，就是桂花放得少一点。”

她仿佛在交代着什么。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进楚子航的胸口。

“我不喜欢那家。”他说。

夏弥的笑容淡了些。“这样啊。”

两人陷入沉默。

“楚师兄。”她突然唤他，用很久以前的称呼。

他转过头。

月光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蒙着晨雾的森林。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一切都不对了。。。。。”女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或者说我们其中一人注定会在命运中被泯灭之时，你会伤心吗？”

“伤心。。。。。”

楚子航凝视着夏弥。

“我只希望那个被泯灭的人是我。”

夏弥似乎笑了，又似乎更加难过。她伸出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但在中途改变了方向，轻轻拂去他肩头的一粒灰尘。

“你爸爸人很好。”夏弥说。

楚子航想了想，没有说话。

“比我爸爸好。”她轻声说，然后像是意识到失言，立刻转移了话题，“对了，你后来去看过未名湖的天鹅吗？我们喂过的那只，额头有撮灰毛的。”

“它死了。”楚子航说，“去年冬天。”

夏弥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这样啊。”她低下头，长发遮住了脸，“真可惜。”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楚子航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哭。

“好难过呀。”她说，声音闷在膝盖里，“天鹅会死，夏天会结束，在冬天也不能遇见鱼。”

楚子航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想说点什么，但语言从来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楚子航。”她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抬起头时脸上却没有泪痕，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答应我一件事。”

他等着。

“不要再去想着对抗命运了。”

楚子航呆住了。

夏弥摇摇头，重新露出那种明亮的、近乎透明的笑容。

“没什么啦！本美女的中二病发作了！”

她站起身，裙摆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线。月光完整地照亮了她，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

“夏弥。。。。。”

楚子航也猛地站起身，木椅脚在旧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双黄金瞳里燃烧着罕见的不安与焦躁，紧紧锁住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