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司命堂1（第1页）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刺进纱窗——

楚子航半卧在铁架床上，身下的旧弹簧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这地方他认识，简单来说是工厂地下废弃空调机房与杂物堆放处的混合体，也是楚天骄的家。

他己经在这里待了三天。

楚天骄背对着他，正跟一扇变形破裂的门较劲。那门板歪斜着，合页处有明显的、被巨力破坏的痕迹。

“哪个小没良心干的。。。。。”男人一边用螺丝刀撬着变形的金属框，一边低声埋怨，“踹门就踹门，使这么大劲儿，跟门有仇啊！”

楚子航沉默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没有接话。

折腾了不知多久，那扇门总算勉强能卡进框里了。楚天骄扯来大卷的灰色胶带，又找了几块不知从哪拆下来的旧布料，一层层往门板和门框的缝隙上缠绕、粘贴。动作算不上精细，甚至有些粗暴，但目的明确——把它封起来。

最后，一扇被胶带和布料裹得严严实实、勉强能开关的“门”诞生了。楚天骄甩了甩胳膊，走到床边坐下，铁架床又是一阵呻吟。

他侧头看了看儿子，目光在停留片刻，才像是随口提起说道：“不去看看你妈吗？好歹提醒她记得喝牛奶。”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按理说你在卡塞尔那边难得回来。”

楚子航的眼睛恍然间黯淡了一瞬，像烛火被风吹动。他依旧看着前方斑驳的墙壁，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去了。”

他停了一下，补充道：“这样最好。”

楚天骄皱了皱眉。他听出了这句话底下压着的东西，沉甸甸的。他没再追问，只是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却没有点燃。他知道，有些话需要时间。

角落里，旧冰箱的压缩机发出沉闷的启动声。

过了一会儿，楚子航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那嗡嗡声：

“我能再进去那里禁地找你，不全是靠烙印和那辆迈巴赫。”

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聚力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

“我还杀了一个人。”

楚天骄夹着烟的手指停住了。

“2004年，这个城市里，那个叫鹿芒的男孩。”楚子航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那个男孩不是自己。

“我在记忆中‘杀’了他。”

“所以现在，在妈妈和继父他们的记忆里，我和你在九年前那场暴雨里，就己经死了。”他转过头看向父亲，眼神里空荡荡的。

“九年了。现在再去，没有意义。”

楚天骄沉默地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涌到嘴边却变了样。他深吸一口气，那根未点燃的烟在他指间微微变形。

“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最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他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个笑的表情，却不太成功。

“呵，没办法。这就是咱的命，是混血种和龙族之间这些破事。”他抬手，似乎想拍拍儿子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转而重重按在自己膝盖上，“你妈她要是彻底忘了，不掺和进来，反而最安全。”他低下头，盯着地面一小块油污，不再说话。“反正，牛奶其实什么时候喝不重要。”

窗外，城市模糊的霓虹透过高处狭小的气窗渗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微弱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