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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戴望舒 卞之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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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戴望舒卞之琳

内容提要

戴望舒被称为现代派诗人群的领袖。著有诗集《我底记忆》《望舒草》《望舒诗稿》《灾难的岁月》。他因创作《雨巷》一诗而闻名,叶圣陶称他“替新诗的音节开了一个新纪元”。《雨巷》虽使戴望舒获得了“雨巷诗人”的称号,但标志着其创作风格走向成熟的却是《我的记忆》。从《雨巷》到《我的记忆》的转变概括起来有二:一是“字句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情绪的节奏所替代”。诗人放弃了对音乐旋律美的追求,开始了完全散文化的自由诗写作;二是从在外部世界寻找“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的意境,转向对自身灵魂的审视和内在自我的分析。与戴望舒有着相同的艺术方向,在东、西方诗学的融合中探索自己的艺术方法,并形成独特风格的还有卞之琳。他这一时期的诗集除《数行集》外,还有《音尘集》《鱼目集》等。卞之琳的诗给读者的是强烈的“陌生化”效果,他的诗超越了以往的接受视野。他的诗有两个重要转变:一是表现对象。“爱情”“青春”“思念”“感伤”“忧郁”“孤独”等,在卞之琳的诗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间感”“时间感”“瞬间与永恒”“相对论”等等。二是抒情主体退出,追求诗的“非个人化”。诗不再作为个人情感的表达和个人经验的描写,诗中的形象也不再是个人情感的载体,而应而是客观的存在物,实现诗意的客观性和普遍性。

教学建议

1。阅读戴望舒《雨巷》和卞之琳《断章》,写两篇赏析的短文。

2。对拓展练习第3题的理解与讨论。

3。20世纪30年代现代派对西方和古代的纯诗理论作了系统深入的引入。曹葆华、梁宗岱、戴望舒介绍了西方纯诗之理论沿革、纯诗的基本内涵、纯诗理论内涵之区别等。诸多现代派诗人掀起了晚唐南宋纯诗热,对姜夔、严羽作了新的理解。现代派同时对中西纯诗理论进行了借鉴和变异。现代派纯诗理论是对初期白话诗理论的清算,是对新月派、象征派探索的总结和发展,把现代诗学的纯诗理论提高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指导了中国现代新诗的创作和现代诗学的发展。对此应有足够的理解。

精读作品

戴望舒:《雨巷》《我底记忆》

卞之琳:《断章》《距离的组织》

评论摘要

1。比起初期象征派诗歌潮流,现代派诗潮表现了诗歌现代意识的自觉和强化。《现代》杂志编者申明:“《现代》中的诗是诗。而且是纯然的现代诗。它们是现代人在现代生活中所感受的现代的情绪,用现代的词藻排列成的现代的诗形。”这里的“现代情绪”,指的是年轻一代诗人在大都会的生活节奏和现代生活的氛围中感受到的与“上代人”不同的外在与内在的生活世界的统一;所谓“现代的诗形”,指的是区别于外在音乐美与建筑美追求而趋向于更散文化的现代口语构建的自由诗。从这个意义上看,现代派诗不仅是对初期白话诗的自由体、新月派的格律体的超越,就是对于初期象征派诗歌来说,也是在新的更高层次上对现代主义诗歌美学原则的探索和建设。……以戴望舒为代表的现代派诗人,在他们自身艺术表现的范围内,追求诗歌形式和内容的平衡,表现自己和隐藏自己的适度,吸收异域艺术营养和中国传统诗歌营养的统一这三个方面,比起初期象征派诗歌潮流来,表现了强烈而深刻的自觉意识。现代文化的思考和现代审美的选择,结束了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滥觞期盲目模仿的阶段,开始进入一个自觉创造的时期。

孙玉石:《中国现代主义诗歌潮流的回顾与评析》,见《中国现代诗歌艺术》,189页,北京,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

2。田园乡愁是中国现代诗歌的一个重大主题。面对古典传统的彻底破产和都市文化的规模入侵,田园文化力求对抗,至少是防御,自然,也幻想超越,企图通过文化中国的追怀重回归精神家园,在中国这样一个古典美高度发达、圆熟精致的国家,它的**锐不可当。因此,还乡冲动、田园风景讴歌与古典美怀恋构成了30年代中国现代诗歌的田园乡愁诗学主题。与都市风景主题不同的是,田园乡愁成为中国现代诗人灵魂的收容所。田园乡愁,歌颂行将消失的古典中国,因为田园乡愁不仅——甚至主要不是抗拒西方现代都市文化,而是对文化中国的追怀,以此寻找灵魂的栖息之所。田园乡愁,在中国现代诗人的心理积淀中,是文化中国的象征,这里延续着民族精神和古典诗学,在中西文化的剧烈碰撞中支撑着中国文化的理想。……还乡是30年代现代主义诗歌的集体情结。还乡意识源于人类的子宫情结,企图返回出发点—那最初的温暖和爱的乐园,借以逃避饥饿、痛苦和灾难,寻找精神支点和灵魂庇所,停泊孤苦无依的流浪之舟。戴望舒的《对于天的怀乡病》就是一种企图逃避现世、回归天堂的心灵渴望。

张同道:《火的呐喊与梦的呢喃——30年代的左翼诗潮与现代主义诗潮》,载《文学评论》,1997(1)。

3。戴望舒的诗看似是那么轻柔、单纯、和谐,然而具体分析,却是一个复杂的存在。他的诗既映现了20—40年代的历史风云,也包含着一代知识分子曲折的思想历程,还记载着中国现代主义诗歌从幼稚到成熟的成长道路。从戴望舒20余年的艺术活动中,我们还可看到自由诗派、格律诗派、象征诗派、现代诗派的此起彼伏、兴衰消长的历史轨迹,看到中西艺术结合的“宁馨儿”得以诞生的过程;看到一个终成气候的现代诗人在诗坛艺术的纵横继承上怎样调和新旧、融贯中西的艺术胸襟;看到一个诗人怎样以独特的诗心去追求,去创造,由此开出一条别具一格的新诗的路;看到一个诗人是怎样把一个时代的消极性与积极性、艺术风格的朦胧与明朗、艰涩与清新、典雅与质朴、柔弱与豪放、形式的严谨与自由等因素对立统一地集中于一身。当然,在那光明与黑暗、进取与倒退激烈搏斗的年代,戴望舒的诗存在着种种不足与缺陷(例如他的作品里充满着虚无的色彩),这“也是无须乎我们来替他讳言的”,但“在苦难和不幸的中间,望舒始终没有抛下的就是写诗这件事情。这差不多是他灵魂底苏息、净化”(苏汶)。如果说郭沫若在新诗草创时期,以新异而丰富的新诗语汇,洞悉时代的精神底蕴和五四知识分子的至深的心灵颤动,决定性地将中国新诗推向成熟,确立了他人无可企及的地位,那么戴望舒则在新诗拓展时期,把中国新诗的横向借鉴与纵向继承有机地统一起来,把中国古典神韵与西方现代特质很好地调合起来,开创了既令雅者感悟又让俗人提升的崭新的现代新诗文体,其在表现现代人生活和情感与开拓现代诗歌境界方面作出了无人替代的贡献。如果把他与同代著名诗人相比,其在现代汉语的创造性运用、文体的独特建构、人文内涵的深刻表现和形而上意味的深入挖掘等方面的综合性贡献,则是卓越的、无可比拟的。

龙泉明:《中国新诗第二次整合的界碑——戴望舒诗歌创作总论》,载《中国社会科学》,1996(5)。

4。戴望舒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对政治和爱情作理想主义的苦苦追求,但其结果,却是双重的失望。在他的诗中,姑娘的形象往往寄寓着他的理想,而孤独的游子的形象则往往是诗人自己。他的诗常常表现出游子追求理想的命定的徒劳,而这里的特点恰好又是对没有希望的理想付出全部的希望与真情……他的成名作《雨巷》里的那位丁香一样的姑娘,显然受到命运的打击,但她没有乞求或颓唐,她是冷漠和高傲的,她仍然是那样的妩媚动人,她在沉重的悲哀下没有低下人的尊贵的头,像一面旗子一样地忍受着落到头上的磨难……人和理想,惶惶不安的人和无法实现的理想,这就是戴望舒诗的悲剧主题。

蓝棣之:《现代诗的情感与形式》,36页,北京,华夏出版社,1994。

5。(《断章》)还有比这再悲哀的,我们诗人对于人生的解释?都是装饰……这里的文字那样单纯,情感那样凝练,诗面呈浮的是不在意,暗地里却埋着说不尽的悲哀,我们唯有赞美诗人表现的经济或者精致,或者用个传统的字眼,把诗人归入我们民族的大流,说做含蓄、蕴藉。

李健吾:《〈鱼目集〉——卞之琳先生作》,见《咀华集咀华二集》,69页,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

6。这是多少个对照:你(或我)和人,桥和楼,明月和你(或我),窗子和梦。桥是连结点,楼是制高点;窗子是观察世界的。而这些都统一在风景——大千世界的庄严色相里。观看,处于主位;装饰,处于客位。这里可以看到主位与客位、主体与客体、主动与被动的矛盾统一。世界是由差异和矛盾组成的……如果说这首诗里没有喜悦,那么它至少也不透露悲哀。他题为《断章》,其实就是“一斑”,或布莱克说“一粒沙”,这是“冷淡盖深挚”的一例,它凝炼到了精微的程度。

屠岸:《师生情谊四十年》,载《新文学史料》,2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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