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长辈教育（第1页）

夜晚，在陈仲田家屋内，老陈头颤颤巍巍地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佝偻着身子立在堂屋门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失望。他提高嗓门冲着儿子喊道："仲田啊，今儿个我得好好说说你，啥叫犯罪？犯的啥罪！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喽！"

陈仲田正抓着半个馒头往嘴里塞，闻言急忙转身要去搀扶父亲："爸，您老人家先别激动，您不知道情况，他这是违规发放贷款，是违反规定的！"

老陈头倔强地推开儿子伸来的手，自己慢慢挪到炕沿边坐下，喘着粗气说："我咋不知道？嗯？你好好寻思寻思，这事你就没责任吗？想当年我当信用社主任的时候，哪个农民想贷款不是都能满足？现在可好，你当上主任了，信用社反倒放不出款来，逼得乡亲们只能去借高利贷。唉！"老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咱们两代人干了一辈子，都没能把绿水村整富了，真是无能啊！"

陈仲田也坐到炕沿上，一边嚼着馒头一边解释："爸，此一时彼一时啊。您那会儿一家给个十块八块的就算大户了，而且都能按时还上，实在没钱还能拿鸡蛋、山货来抵债。现在能行吗？人心都变了，借得多不说，借了钱就不想还。我要是不立规矩乱放款，信用社早就黄摊子了！"

老陈头气得胡子首颤："我当主任那会儿，老百姓的需求就是最大的原则，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

这时，淑英赶紧从厨房跑过来劝道："爸，您消消气，别老提您当主任时候的事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老陈头执拗地一摆手："不提也得提！我当主任那会儿，春耕贷款早就发下去了。你看看现在，让村民追着屁股后头要，谁家想发家致富贷点款，费那个劲啊！"

陈仲田边往嘴里塞馒头边辩解："我也想放款啊，可信用社哪有钱？"

老陈头气得把拐杖使劲往地上杵，发出"咚咚"的响声："你！你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照这么下去，信用社早晚得毁在你手里！"老人说完，浑浊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又是一个白天，在何玉芬家门口，门半开着，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冯富元站在门外，故意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耷拉着脑袋，眼神闪烁不定。何玉芬阴沉着脸，双手叉腰堵在门里，丝毫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冯富元搓着手，支支吾吾地说："那贷款的事真不是我不帮忙，是陈主任坚决不同意放款。玉芬啊，我。。。我保证下次一定帮你办成。"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显得底气不足。

何玉芬一听这话更来气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别人家怎么就能贷到款？你们信用社这帮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连自己村里人的钱都要卡着不放，哼！"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冯富元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急得首跺脚："玉芬，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没等他说完，何玉芬就"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隔着门板冷冷地说："你呀，嘴里就没几句实话，我懒得听你瞎掰扯。"

冯富元在外面急得首拍门，声音里带着哀求："你。。。你别这样，千万别生气啊。。。。。。"

这时，何小山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疑惑地问："妈，是不是有人来了？"

何玉芬头也不回地往院子里走，硬邦邦地甩下一句："没人！"

何小山瞄了眼门口，心里己经猜到了七八分。他追上母亲，劝道："妈，您也别太着急上火。李有财家不是贷了一大笔款吗？咱家肯定也能贷到的。"

何玉芬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望着大门方向："能行吗？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何小山意味深长地说："妈，有些人的话您别全信。这样吧，我去找新来的信贷员小郑问问情况。"

何玉芬还是不放心："他一个刚来的小年轻，你别什么都信他。再说了，咱们要建标准化猪场得花多少钱啊。。。能贷到那么多吗？这可不是李有财家贷的那几万块小数目。"

何小山坚持道："不去问问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何玉芬叹了口气："就算真能贷到，以后拿什么还啊？我看你啊，心别太大了，要量力而行。"

何小山转身往屋里走，信心满满地说："心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

何玉芬小声嘀咕着："什么事业不事业的，不就是养个猪嘛，说得那么玄乎。别到时候猪没养好，把媳妇都给耽误没了。"

何小山站在门口，得意地回头一笑："妈，您就放心吧，绝对不可能！"

何玉芬看着儿子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却丝毫未减。她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年轻人就是心急，啥都没弄明白呢，就敢说大话。”说完，她转身继续忙活手里的家务，但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似乎还在想着刚才冯富元的事情。

何小山回到屋里，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本子翻看起来。他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标准化猪场的预算、场地规划、设备采购……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好，不然贷了款也白搭。”他的神情认真而专注，仿佛己经看到了未来猪场的模样。

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邻居李婶的声音：“玉芬在家吗？我听说你家最近想贷款养猪啊？”何玉芬听到后，连忙从屋里走出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婶啊，您消息可真灵通，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先别往外传了。”

李婶摆摆手，神秘兮兮地说：“哎呀，这不是关心你们嘛！不过我劝你啊，贷款这事可得慎重，别到时候钱花了，猪没养好，债倒背一身。”何玉芬点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正为这个发愁呢。”

何小山闻声赶来，冲李婶笑了笑：“李婶，您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盲目干的，每一步都会计划好。”李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半信半疑地摇了摇头：“行吧，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千万别太冒失了。”

送走李婶后，何玉芬盯着儿子说道：“你看，连李婶都这么担心，咱还是得再琢磨琢磨。”何小山拍拍胸脯，安慰母亲：“妈，我知道您担心，但这事总得试试才行。要不这样，我今天下午就去找小郑聊聊，看看能不能先把贷款的具体条件摸清楚。”

何玉芬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那你去吧，记得多问几句，别光听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何小山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留下何玉芬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天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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