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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遥遥何处寻芳踪(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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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见裴清懿一下飞奔至他们这方,裴衍连忙起身,说时迟那时快,在裴清懿还未开口之前果断地扔了手上的折扇,一把捂住裴清懿的嘴巴,将她捞到自己怀里摁住。

裴清懿呜呜地挣扎着,却被裴衍摁得死死的,裴衍腾出一只手来,笑呵呵地看着众人,取了一只新的白瓷杯子,拿起陆澈的茶壶迅速倒了一杯茶塞到裴清懿唇边。

“这可是今年新进的碧螺春,上次我向皇帝姐夫讨要才取了一些回来,今天来陆大人这儿喝上了,皇帝姐夫倒是对陆大人大方得很。”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语速也极快,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裴衍是在阻止裴清懿下面要说的话。只见裴清懿咕噜一声将那一杯茶尽数吞下,差点没呛着,气愤地将茶杯用力搁在桌上,瞪着裴衍:“哥!你干吗呢!你想谋杀亲妹妹吗?”

“我哪敢啊,”裴衍笑着回道,一副无害的神色,“这茶着实好,哥哥想与妹妹共同品尝一番,前阵子我和豫白才喝了一回,他小子倒好,将我讨来的茶分了一半去。”

裴清懿狐疑地看着他,忍不住又自己倒了一杯,嘟囔了一句:“豫白不是喜欢喝酒吗?什么时候喜欢喝茶了?”

那从茶壶中冲出来的茶叶,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原本卷曲成螺的茶叶,被冲泡之后在茶水中翻滚膨胀,她凑近闻了闻,顿时清香袭来,甚是甘香。

裴衍本就是拿话唬她,见她的注意力已然被分散,终于松了口气。若不是他反应快,依照裴清懿这没脑子的性子,肯定会缠着陆澈问他和宁朝歌之间的事情。与陆澈同朝为官两载,他甚是清楚陆澈的脾性。当年他与宁朝歌已有婚约,本为宁家东床快婿,最后却踏着整个宁国侯府平步青云。

陆澈此人表面虽一副清冷谦逊的模样,心机城府却极深,手段亦是极狠。若非如此,当年仅仅一个刑部侍郎,又怎么能一举扳倒树大根深的宁国侯府,甚至连宁朝歌都是他亲自抓捕监斩。如此之人,裴衍怎敢任由裴清懿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他。

想到此处,裴衍原本生辉的眼中像是蒙了灰色。

裴清懿将茶壶放回原位,取了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只觉唇齿留香,沁人心脾:“豫白喜欢的东西果然好,陆大人你还有吗?能送我一些吗?”

“噗……”裴衍一口茶没忍住,喷在了裴清懿脸上。他原本得意于他这妹子终于成功地被他转移了话题,没有冲上去问陆澈和宁朝歌的往事,可现在堂堂裴氏千金,竟然向人讨要茶叶,叫他这面子往哪儿搁!

再看裴清懿,啊的一声尖叫响彻丞相府。那场面,啧啧,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叶熙宁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十分灵活又熟练地打着手语:“我看以后还是要远离这对兄妹。”

“可是阿宁,你不觉得这靖阳城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吗?我倒觉得裴氏兄妹都挺不错的。还有,我喜欢听她讲话。”她的话中,有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的事情,她想知道、想了解,却无法开口相问。

叶熙宁怔了怔,手指动作迅速,面上尽是抱歉之色:“对不起。”

李微吟抚上她的手,轻轻握了握:“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是你一个人独自承担一切,那些原本就属于你和我的过去,我没法参与,可是将来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

她的手指触及叶熙宁的脸颊,指腹轻柔地抚着,清亮的双眸里透露出的不忍心和痛惜,让叶熙宁的心不由得收紧。

“阿宁,我很想见见从前模样的你。”

叶熙宁弯了弯唇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手覆在她的手上,然后拉着她的手搁在桌上,将她的手掌掌心朝上压在自己的手上,手指在她掌心快速写道:“我很高兴。”

很高兴她在这个世界上,尚有亲人,与她风雨同舟。

很高兴她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孤身,有人与她心脉相连。

皇帝借平西王回靖阳述职之机,为他新赐了府邸,正是前宁国侯府,将他暂时留在了靖阳城。

朝廷之中为此事,也是猜测众多。有传言,这是圣上对其恩宠有加,单从近年来平西王异姓封王便可得知如今圣上对他有多信任,也是有意将平西王扶植成昔日的宁国侯。又有传言,是这些年来军权散乱,导致陆澈以丞相之位插手军权事务,几乎权倾朝野,皇上欲让平西王驻靖阳,平衡朝中两派势力,稳固皇权。

而这平西王到靖阳城,从第二日起便大宴宾客,早有不少人因攀附不上陆澈这棵大树而投奔平西王了。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众说纷纭。皇帝表面上虽无举动,却是私下召见了陆澈和裴衍二人,于文德殿中相谈。

陆澈入殿之时,并不知晓裴衍也在此处,裴衍正背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架着腿,手里拿着咬了一半的点心,见他来了,方才将眼神投过来。

陆澈拜见皇帝之后,侧了侧身,与裴衍打招呼道:“裴大人也在。”

他瞧着裴衍慵懒地放下手中的糕点,一旁的近侍立即端了清水上来让他净手,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裴衍向来不为官俗国体所缚,即便是大宴之上,身后亦是站着近侍端着水盆,供他随时净手之用。

他有洁癖之症,众所周知。

虽说如此,裴衍的行事做派在旁人眼里,未免太过不遵礼法,不过是仗着裴氏一族的名望和长姐乃当朝皇后恃宠而骄罢了。只是即便如此,朝堂之上谁见了这位御林军统领,都是多有礼让奉承之态,哪敢将心中的真实想法摆到台面上来讲。

陆澈听着裴衍这番说辞,却没有什么歉意,面色平静无波,朝着皇帝道:“皇上可是为了平西王一事?”

近日朝内百官对平西王一事的议论,陆澈早已听闻许多。即便他不相问,也总有人借着穆东亭之口传到他耳里。今日皇帝召见他,心中怕是已有打算。

当今圣上今年不过三十二岁,登基十余载虽无什么重大建树,也算是勤政爱民。他穿着玄色的常服,襟口广袖之上绣着龙形暗纹及祥云,身形挺拔,两道剑眉自有一股英挺之气。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陆相。”他含笑对陆澈道,又唤了人来赐坐奉茶。

几人坐定之后,皇帝方才又道:“此次平西王回靖阳述职,朕留他在靖阳,是想陆相辅助阿衍彻查平西王私造兵器一事。”

皇帝的目光落在陆澈身上,只见他好似听着极为寻常之事,脸色平静,连眉头都未曾蹙一下。

“皇上可是有线索了?”陆澈拿起茶盏,用杯盖拂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问道,心中琢磨着皇帝话里的意思。

“我不同意!”裴衍未等皇帝开口,便赶紧反对道,“陆大人这样的人物,我怎么能让他来协助我!再说了,皇帝姐夫,我可还没答应接了这案子,当初我入朝之时可都说好了,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您不能强迫我做,这是条件!条件!”裴衍愤愤地强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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