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扣负情是你的名字(第1页)
《胭脂扣》负情是你的名字
誓言幻作烟云字
费尽千般心思
情像火灼般热
怎烧一生一世
延续不容易
负情是你的名字
错付千般相思
情像水向东逝去
痴心枉倾注
愿那天未曾遇
“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导演关锦鹏是日常生活喜怒哀乐的精准捕手,在他的电影中,往往一刻的狂喜就是悲剧的前奏。把他的艺术风格定性为“女性电影”也不为过。
《胭脂扣》中的如花(梅艳芳饰)便处于主导地位。她女扮男装,英姿飒爽,一曲《客途秋恨》让在座者听得如痴如醉,十二少(张国荣饰)轻轻上楼来,眉目如画,温文儒雅,暂停之后她直接对着他——仿佛在跟他一个人说话——继续唱下去。他接一句“愁对月华圆。”
“哪来那么多愁啊!”一句娇嗔又回复女儿身。
再出场,已是艳冠群芳的倚红院头牌。十二少怔怔地望了一眼,眉目渐敛,爱由心生。
他去找她,她欲拒还迎。
他问,“你认识我吗?”
她说,“太近了,看不清楚。”
他又把第一次遇见她那句戏词唱了一遍。
“逢场作戏,你可别介意。”
“我不介意,我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男女间的唇枪舌剑——看起来是棋逢对手,其实十二少不过是个孩子,开始是为了好玩,当他陷进感情的旋涡时,才知道爱一个个性刚强的女人多么不易。十二少说,“我来的时候一直在想我贴得你这么近,你会不会躲开我?假如你躲开我,就不是我要的女人。”她是他要的女人,他也是她要的男人——张国荣把这位富家子弟刻画的入木传神,所散发的高贵气质有种让人敬而远之的华美——聪明的人一眼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十二少殷勤奉承,总能想出很多与众不与同的花样来讨好如花,他叫人送来洋床,原装大床从楼下呼哧呼哧吊上楼,引来众人的围观羡慕,连老鸨也说,“我在倚红楼二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一个恩客如此用心地哄姑娘。”接着是两挂鞭炮炸响,炮底的对联气派十足,“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这就是十二少眼中的如花。
如花不动声色。
如花对镜插花,唱了一句“凉风有信”,恰像白流苏对镜左走三步右走三步的媚态,这是一种对目前状态的自信,也是对即将到来的爱情的欣喜。
他们相偎相依,在烟雾中,她是一人千面,他问,“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她说,“真的东西最不好看。”仿佛谶语。爱情是经不起审视的。
他们不知道,《客途秋恨》其实唱得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片刻的欢愉正在预示着无尽的悲凉滚滚而来。
十二少的母亲不同意儿子娶青楼女子,他就搬出了家。两人租了小房子,严谨度日,像大多数这路影视剧一样,富家公子爱上灰姑娘,遭受专制家长棒打鸳鸯,很少有坚持到最后的,多是以红颜薄命,男人负心结束。如花其实一直是怕的,尽管养尊处优惯了的十二少迫于生计去戏班子跑龙套。师傅一咳嗽,赶紧递过痰盂——这一幕,没有一点嫌恶和委屈,对于命运的落差,他一一接受着。
如花仍旧以女色赚钱,摸摸耳朵两块,摸摸小腿又加两块……有些客人贪心,抽着大烟袋走到她的卧室里,躺在她的**,“听说这张床只有十二少可以睡,现在我睡了。”
“我没有。”如花不卑不亢地反驳,这反驳安静且温柔却又透露着不可侵犯的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