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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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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称是告退。

几间存放着珍玩字画古籍的密室,陆语在堪舆图上做了标记。沈笑山一间一间地寻过去。不出所料,她就在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不大,陈设比起别处,已算不少:书柜、桌椅、醉翁椅、软榻,地上铺着兽皮毯子。

此刻,陆语坐在地上,在一块玉牌上雕刻兰草。听到密室的门缓缓开启又关拢的声音,看也不看,只是皱眉。

“小气包子似的。”沈笑山语带笑意,走过去,席地坐到她身侧。

陆语不吱声,闷头忙自己的。

也不知道原大太太跟她说了些什么,总之没好事就是了。沈笑山没问,顾自与她说起和原大老爷相见的情形,末了道:“我问过他,为何漠视兄妹情分,他说不能说。”

陆语嗯了一声。

他柔声问她:“自己在这儿闷着,闷什么坏主意呢?”

陆语放下玉石、刻刀,拍了拍手,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想杀人。”

“杀谁?”他说,“我给你把他拎过来。”

陆语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有了些许笑意。

沈笑山趁势哄道:“不管想做什么,没力气可不成,上去吃饭吧?”

“晚一些再上去。”陆语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书柜,取出的却不是书籍,而是一壶酒、两个小巧的白瓷酒杯。

沈笑山起身坐到软榻上,留意到枕畔有两个小老虎布偶,一个是卧姿,另一个是坐姿。

做的栩栩如生,却已经很陈旧,磨损得很严重。

他拿到手里端详着。

“那是爹爹、娘亲留给我的。”陆语斟满两杯酒,走到他近前,递给他一杯,“坐着的那个,是娘亲在世的时候给我做的。另一个,是爹爹买给我的。”

沈笑山把布偶放回原处,接过酒杯,“一直带在身边?”

“嗯。”她回身拿过酒壶,又坐到地上,“爹爹病故之后,师父去接我,说不要带太多累赘的物件儿。我最喜欢这两个布偶,不带什么也要带上它们。”语毕,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斟满。

沈笑山重新坐回到她身侧,把玉石、刻刀归拢起来,放进工具匣,“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哭鼻子?”

陆语用下巴点了点他的酒杯,“陪我喝一杯,我就告诉你。”

他就笑,“不怕喝多了之后,我欺负你?”

“我自找的,就不能算欺负。”

“而且,你也不会把自己灌醉。”他笑着和她碰了碰杯,一起饮尽杯中酒,随即拿过酒壶斟酒。

“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爱哭?”陆语问道。

他如实道:“就是这么觉得。”

“没错。到师父跟前起初那两年,晚上经常哭。想爹爹,没有一天不想。总想梦见他,他总是不肯入梦。那时起,就总病歪歪的。师父有一次开玩笑,说照顾我那两年,生生让她老了十岁。”她喝了一口酒,“小时候哭的太多,长大之后,没眼泪了。”

沈笑山似是能够看到,小小的女孩,在暗夜中蜷缩着身形,搂着自己心爱的布偶,默默地流泪。他抚着她的肩臂,心里酸酸的。

他眼中的疼惜不容错失。她笑了笑,说起心里一直存着疑影儿的一件事:“你决定帮我的那天下午,在街上说了不少让我特别难受的话,可到了晚上,你就决定帮我。先前总顾不上细问原由,现在能跟我说说么?”

“行啊。”沈笑山慢条斯理地喝了小半杯酒,“在街上说那些话,是试探你,原本想步步紧逼,逼着你多少透露点儿实情。到半道我就不能照计划行事了。你那个样子,我看了,心里很难受。我早就过了动辄起善念、同情谁的年月了,不是在意的人,出手相助时只是知道该那么做,心里并无触动。对女子尤甚。挺多年,我都觉得很多女子意味的是麻烦。”

陆语抿唇微笑。

说完自己的原因,他说起别的方面的影响:“回来之后,罗松、景竹、代安又再一次一致认定你有天大的难处。

“我就想,不论你是善是恶,不论他们是对是错,这事儿都该管。

“我见过的恶人实在是太多了,也从不认为有绝对的良善之人。不论真实情形是怎样的,结果都必须是罗松他们想要的局面——他们是我最得力的心腹,平时撺掇我做什么都无妨,一旦落到实处,那就是我认可了他们的想法,我要让他们的想法变成事实。”

陆语听出弦外之音,“这也是你的用人之道。”

沈笑山颔首一笑,“聪明。就像你说过的,有些事,错到最后,也就对了。你说的是世情,但很多人会把这句话做成事实。”

“受教了。”陆语和他碰了碰杯,喝完杯里的酒,倒酒时笑道,“跟你在一起,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停一停,目光一转,故意气他,“我提过想拜你为师,这话现在也算数,怎样?”

沈笑山板起脸,给了她一记凿栗,“做梦。”心里其实挺高兴的:又有闲情气他了,可见心境已有所缓和。

陆语笑着摸了摸额头,“你还提过带我走的话,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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