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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她不由长叹一声。
陆语深缓地吸进一口气。
“敏修嫁到江南之后,与原府全然断了来往,逢年过节做场面功夫的礼品都不送。两家生疏至此,大抵也是后来你被送到陶真人跟前的缘故之一。”
陆语缓缓颔首。
原大太太又叹了一口气,“到了敏仪,她要嫁的也是商贾,太夫人脾气更盛。我跟老爷一早料到,先一步求着她老人家手下留情,又及时写信请老太爷干预,总算没让她在明面上大动干戈。
“可我们没料到的是……”
陆语忍不住问道:“没料到什么?”
原大太太握紧了陆语的手,神色颇为复杂,“你姨父姨母这些年都无所出,就是因为……太夫人当年让敏仪服了一段日子的避子汤药。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房里知情的下人,都被太夫人寻由头处置了。我家老爷又秉着百善孝为先的处世之道……”
陆语咬了咬牙。
同一时刻,沈笑山正在与原溶叙谈。
沈笑山单刀直入:“傅家的事,到今日,你是摸不着头脑了吧?”
原溶自是颔首称是。
“傅家若是将这些事公之于众,是不是在情理之中?”
“是,可是……”原溶拿出帕子擦汗,“我并不知情啊沈先生……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沈笑山牵出一抹冷笑,“你以为,该被追究的只是你知情与否?”
原溶懵了,冷汗直流,不知所措,“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以为,如果你知情,便该重塑家风;若是不知情,那我可就由着性子来了。”沈笑山笑微微地道,“说到底,不管你知情与否,先把家风正一正,碍眼的应该尽早予以发落。”
第29章承诺应对
原溶用了些时间,才明白沈笑山的意思,登时脸色煞白,“先生是怀疑……”
沈笑山取出解奕帆的口供,“不是怀疑。”
原溶接到手里,一目十行地看完,瞠目结舌,随后又逐字逐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越看,汗出的就越多。末了,他把口供捏在手里,对着面前虚空陷入沉思。
守孝三年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在大事当前的时候,终于飞快地转了起来。
沈笑山一直凝眸打量着原溶的神色,连最细微的反应都没错过。
不出所料,原溶与傅清明原敏仪被劫持的事情无关。
说白了,原溶对家事迟钝也好、敷衍也罢,到底是官至知府的人,要是做出那等事,不是疯了,就是蠢到没边儿了。
再一个原因就是,找到傅清明与原敏仪之前,原府有意无意间招惹过陆语的,只有原溶和原友梅——是贼就有三分心虚,如果事情与原溶有关,他不论怎样,也会约束自己和儿女的言行,不会在收到报平安的信件的时候急于撇清关系,而会用官场上那一套与陆语虚以委蛇。
退一万步讲,如果事情就是原溶一手谋划,也该让他看到解奕帆的口供——打草惊蛇。
只有原家动起来、乱起来,他们才会现出破绽。
原溶回过神来,递还口供的时候,只觉得手有千斤重。
沈笑山道:“原大人刚才什么都没看过。”
“是。”原溶颔首,正色道,“没看过是一回事,该说的还是要说。先生怀疑原家与那件事有关,是情理之中。想来你们已经在着手查证。今日起,我亦会设法彻查。只盼着是我们都多疑了,而若与原府有关,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沈笑山颔首,“但愿你能说到做到。”
“先生只管拭目以待。”
沈笑山岔开话题:“原太夫人不看重母女情,而你似乎也不看重兄妹情,为何?”
“这……”原溶挣扎片刻,诚实地笑道,“这真不能说……实在是不能说。”
沈笑山扬眉一笑,也不勉强,“无妨,我自己查。”
“……”原溶苦笑,叹气,心说真是作孽啊。
将至酉时,陆语亲自送原大太太出门。
原大太太心里明镜儿似的,陆语只是看起来若无其事,心里一定难受得紧。她携了陆语的手,“那些事,便是我不说,你也能从别处打听到,所以我就没瞒你,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就是想,你要是计较……”
陆语对她盈盈一笑,“那笔账,与您和您儿女没关系。往后我跟你们好生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