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败露（第1页）
上巳节宫宴当夜，长乐宫灯火通明，琉璃盏里的烛火映得满殿流光溢彩。殿中设着数十张宴席，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依次落座，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热闹景象。萧彻身着玄色亲王蟒袍，端坐于西侧首座，身姿挺拔如松，指尖漫不经心地着腰间玉佩，眼神淡漠地扫过殿中——他早己透过林墨的禀报，摸清了萧恒的全盘计划，此刻不过是在等一场“好戏”开场。
酒过三巡，殿外忽然走进两个身着青色宫装的宫女，端着描金托盘，托盘上放着两只白玉酒杯，杯中盛着琥珀色的“醉流霞”。两人径首走向萧彻的席位，屈膝行礼时，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靖王殿下，这是御膳房新酿的佳酿，特请殿下品鉴。”
萧彻抬眸，目光在两人微微颤抖的指尖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没有立刻去接酒杯，反而端起自己面前的青瓷酒盏，轻轻晃了晃里面的残酒：“御膳房的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今日身子不适，不便饮新酒，这两杯，就请两位姑娘带回吧。”
这话一出，两个宫女瞬间慌了神，对视一眼后，竟上前一步，试图将托盘递得更近：“殿下，这酒是特意为您准备的，若是您不饮，小女……小女不好向御膳房回话。”她们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急切，反而暴露了破绽。
萧彻眼底的冷意渐浓，正欲开口，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墨身着劲装，快步走进殿中，手中提着两个被绑住的太监——正是萧恒安排的那两个心腹！他在殿中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得足以让满殿人听见：“启禀陛下！属下刚刚在殿外抓获两名形迹可疑的太监，是太子宫里的人，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包‘软筋散’，还查到他们暗中指使宫女，意图在酒中下毒陷害靖王殿下！”
话音落下，满殿哗然。萧恒坐在东侧席位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一抖，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林墨嘶吼：“你胡说！这两个太监跟本太子毫无关系，定是你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林墨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内侍手中，“陛下请看，这是属下从太监房中搜出的密信，上面有太子殿下的私印，写着让他们‘事成之后，赏黄金百两’，若是栽赃不成，便‘灭口自保’！”
内侍将密信呈给皇上，皇上接过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密信上的字迹虽不是萧恒亲笔，却盖着他的太子私印，这是做不了假的。他抬头看向萧恒，眼神里满是失望与愤怒：“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恒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他慌忙辩解：“父皇，儿臣没有！这私印定是他们偷去伪造的！儿臣怎么会做出这种陷害兄弟、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啊！”他一边说，一边看向皇后，眼神里满是求助。
皇后也慌了神，连忙起身行礼：“陛下，太子一向仁厚，定是这两个太监心怀不轨，偷了太子的私印，故意挑拨离间！还请陛下明察！”
就在这时，那两个被绑住的太监忽然哭喊起来：“陛下饶命啊！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见利忘义，偷了太子殿下的私印，想栽赃靖王殿下，好骗取钱财！此事与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无关，全是奴才一人所为啊！”他们显然是得了皇后的暗中示意，知道唯有自己顶罪，才能保住太子，也保住柳家的势力。
皇上看着这两个太监声泪俱下的模样，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萧恒，心里哪里还不明白？只是宫宴之上，百官齐聚，若是真的处置了太子，皇家颜面便会荡然无存，甚至可能引发朝局动荡。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冷硬的决断：“好一个见利忘义的奴才！竟敢在宫宴之上，伪造太子私印，陷害亲王，搅乱皇家宴席！来人啊，将这两个奴才拖出去，杖毙示众！”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太监的哭喊声响彻殿中，却还是被侍卫拖了出去，很快，殿外便传来了杖击声与凄厉的惨叫，片刻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皇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扶手，语气带着余怒：“今日之事，多亏靖王机敏，林墨忠心，才未酿成大错！往后谁再敢在宫中兴风作浪，挑拨皇家兄弟情谊，这两个奴才，就是下场！”
满殿文武连忙躬身行礼：“陛下英明！”
萧恒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湿了衣袍，看着皇上冷硬的侧脸，心里又怕又恨——他知道，父皇这是在为他遮掩，可经此一事，父皇对他的失望定然更深，而萧彻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萧彻站起身，对着皇上躬身行礼：“父皇息怒，今日之事不过是两个奴才作祟，儿臣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宫宴之上闹出这般事，让父皇动了气，儿臣心中不安。”他的语气从容平静，既没有趁机打压萧恒，也没有表功，反而给了皇上台阶下，让皇上的脸色稍稍缓和。
皇上看着萧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儿子，不仅能力出众，还懂得顾全大局，比沉迷享乐、只会耍小聪明的萧恒，强了何止百倍？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罢了，此事己了，继续开宴吧。”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殿中的气氛却远不如之前热闹。百官们心思各异，看向萧恒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视，看向萧彻的眼神则多了几分敬畏。而萧彻重新坐回席位，端起酒杯，轻轻饮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冷冽——这一次，他暂且饶过萧恒和皇后，但若是他们再敢兴风作浪，他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宫宴散后，萧恒跟着皇后回到坤宁宫，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母后，今日若非那两个太监顶罪，儿臣恐怕……恐怕就完了！”
皇后脸色铁青，坐在凤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扶手：“哭有什么用！要不是你办事不力，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不过你也别灰心，这次失败了，我们还有下次。萧彻就算再厉害，也总有疏忽的时候，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
萧恒抬起头，看着皇后眼中的狠厉，心里的恐惧渐渐被恨意取代。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母后说得对！萧彻，本太子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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