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宫暗流(第1页)
夕阳把悦来客栈的朱红门框染成暖金色时,萧彻才依依不舍地松开脚步。苏清欢蹦蹦跳跳地进客栈前,还特意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脆生生喊了句“小哥哥有缘再见”,那模样像只雀跃的小蝴蝶,落在萧彻心尖上,漾开一圈又一圈的软意。
“公子,别看了,人都进去一炷香了。”林墨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盯着客栈大门出神的模样,忍不住打趣。
萧彻这才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苏清欢手心的温度,小姑娘一路上总爱挎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全然不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份纯粹的亲近,比春日暖阳还让人舒心。他嘴角噙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严肃:“别瞎说,清欢姑娘单纯,只是把我当朋友。”
“是是是,朋友。”林墨忍着笑,又道,“不过公子,您这追姑娘的路可不好走啊——那个沈砚,一路上看您的眼神,跟要把您生吞了似的,若不是苏先生拦着,怕是早跟您动手了。”
提到沈砚,萧彻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却没放在心上:“他护着清欢,是人之常情。倒是苏先生,”他语气里多了几分敬佩,“医术高明,心怀大义,治病从不收钱,这样的人,值得敬重。若不是他,我的寒毒也得不到抑制。”
他想起白天路上问苏景行的话——当时他问“先生说我的病要靠缘分,不知这缘分何时能到”,苏景行只是笑着摇头,没多说一个字。萧彻至今琢磨不透这话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病,或许真的冥冥中自有定数,能不能痊愈,全看造化。
两人边说边往靖王府走,谁都没察觉,身后不远处,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帽檐压得极低,将脸遮去大半。首到看着萧彻进了靖王府大门,那汉子才转身,快步往皇宫方向走去。
长乐宫内,烛火摇曳,皇后柳氏正坐在凤椅上,手指无意识地着腕上的玉镯。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抬眼:“怎么样?查到萧彻今天去做什么了吗?”
“回皇后娘娘,”那汉子躬身行礼,声音压低,“靖王殿下今天一整天都跟着三个市井之人,去城南给百姓看病,还送他们回了悦来客栈,首到天黑才回府。”
“市井之人?”柳氏皱紧眉头,语气带着疑惑,“他一个王爷,放着正事不干,去跟平民百姓混在一起?你看清楚那三个人的模样了吗?”
“看清楚了。”汉子连忙回答,“领头的是个约莫西十岁的男子,穿素色布衣,背着药箱,看着像个医生,医术似乎很高明,给人看病时手法娴熟;旁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姑娘看着活泼,小伙子对那姑娘很是维护。”
柳氏听到“医生”“医术高明”几个字,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脑海里——苏景行。当年她生萧恒时,得了一场难缠的产后病,京城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后来听说江湖上有个叫苏景行的神医能治,可对方从不给皇亲贵族看病。她没办法,只能找了个跟自己病症相似的民妇,让她去求药,最后才靠着那些药痊愈。
“难道是他?”柳氏喃喃自语,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怪不得萧彻的病能好得这么快,原来是有苏景行在!”
旁边的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娘娘,若是真的苏景行,那可就麻烦了。他医术那么高,若是真把靖王的病根治了,太子殿下的位置……”
“住口!”柳氏猛地打断她,语气带着怒气,“什么根治不根治!萧恒才是太子,这江山迟早是他的!你现在就去东宫,把太子给我叫过来!”
嬷嬷不敢耽搁,连忙转身去传旨。可此时的东宫,却是一片歌舞升平——萧恒正搂着歌妓喝酒,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听到嬷嬷说皇后要见他,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等我喝完这杯再说。”
嬷嬷急得不行,却不敢硬劝,只能在旁边等着。首到萧恒喝得半醉,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嬷嬷去了长乐宫。
刚进殿门,就见柳氏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萧恒心里咯噔一下,酒意醒了大半,却还是强装镇定:“母后,您找儿臣有事?”
“有事?”柳氏猛地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斥,“你还有心思喝酒!萧彻都快骑到你头上了,你知道吗?他今天跟着苏景行去给百姓看病,收买人心!苏景行是什么人?是能治我当年产后病的神医!萧彻的病能好,全靠他!你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太子之位迟早要被萧彻抢走!”
萧恒本就因为这几天总有人拿他跟萧彻对比而心烦,听到柳氏的话,更是忍不住发了火:“母后!您整天就知道说萧彻!他好他厉害,那您让他来当太子啊!儿臣当这个太子,从来就没让您满意过!”
“你!”柳氏被他气得心口发疼,指着他说不出话来,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柳家全靠你了,你要是倒了,我们柳家也完了!”
旁边的嬷嬷连忙扶住柳氏,柔声劝道:“娘娘,您别生气,太子殿下也是心里委屈。这些天总有人拿他跟靖王比,他心里不好受,才会说气话。”又转头对萧恒说,“太子殿下,娘娘都是为了您好,您就少说两句,别气着娘娘了。”
萧恒看着柳氏通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愧疚,却还是拉不下脸道歉,只能闷闷地说:“儿臣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语气缓和了些:“你知道就好。从明天起,你别再整天喝酒作乐了,多去朝堂上走动走动,跟大臣们搞好关系。萧彻那边,我会派人盯着,绝不能让他抢了你的位置。”
萧恒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长乐宫。回到东宫,他看着满殿的歌妓,心里烦躁更甚,猛地一挥袖子,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都给我滚!”
众人吓得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萧恒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的碎片,心里满是不甘——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萧彻?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萧彻比他强?他攥紧拳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萧彻,你想抢我的位置,没那么容易!”
而此时的靖王府内,萧彻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正是白天送给苏清欢的那块玉佩的同款,只是上面没有刻字。他着玉佩,脑海里全是苏清欢的笑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林墨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公子这副模样,忍不住在心里想:“看来,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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