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识(第3页)
小院中,银婳换好衣裙出来时,芳姨正与哑奴在灶台间忙碌,饭菜香四溢。
少年独坐在水榭凉亭中,颇有闲情逸致地煮茶品茗。
闯了祸事的鹦鹉正垂头丧耳地蹲在树上,听到身后响动后,最先朝她望来。
身影下一瞬飞了出去,悄然落在少女肩头,一扫方才颓然,望向谢时衡时,一副趾高气昂模样。
银婳身着一席粉黛交领襦裙,腰间银月缠带上系着水一色的银铃铛,裙裾飘飞间,漫舞作响。
谢时衡端茶间不期然抬眸望去,眸光顿了片刻随即默不作声收起,掩在雅青衣袍下的手心间把玩着一颗银铃铛。
“小小姐,奴重新给您扎头发吧。”
芳姨也在这时留意到身后动静,眉心微皱道。
一个不留神的功夫,小小姐就这般披头散发出来了。
说罢二人再次回了屋中。
再出来时,哑奴已将饭菜端上了桌。
芳姨给银婳梳了简致的双垂髻,发间饰了几穗清新淡雅的落英,明媚皓齿间,端得少女活泼。
几人一道用膳。
这回有芳姨震慑,鹦鹉不敢再来作乱,老老实实扒在花苑秋千上,望眼欲穿。
用膳间,芳姨将少年郎的举动一一看在眼中,此时的少年郎儒雅清隽,举止端庄,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一看便知出身绝非小门小户,教养极好。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何故跌落山崖?”
芳姨有礼问道。
谢时衡醒来至今发觉自己身处一避世之地,除了一个年岁稍长些的仆人能正常交流外,余下两人皆口不能言,倒也不失为一处清静修养之地。
只是他断不可能在此一直待下去,待伤好之时,便是他离开之日。
至于眼前这些人,于他这样的人就不该有过多纠葛。
“衡石,狩猎摔马所致。”
谢时衡言简意赅,显然一副不大愿意与人相处模样。
说罢放下碗筷,固执般勉力回了屋中,接连几日不曾露面,一日三餐也是哑奴送去的。
谷主这几日正巧出了谷,换药之事也由哑奴代劳。
银婳正乖巧地小口小口喝着鱼汤,并未发觉少年离去后气氛不对味儿。
“小小姐,往后里那人远些。”
芳姨看得出少年性子冷淡,一副不愿人打扰模样,特意叮嘱道。
谢时衡回了屋中,无事可做间,眉心紧紧皱在一块儿,眸光晦暗入深,前方战况暂且不知,刺杀他之人,当真只有西戎?
他的六弟,是否会借机掌权?
他的父皇,会如六年前舍弃母后般舍弃他吗?
似乎,他的太子之位从未有一日安稳过。
这十五年来,他如履薄冰至今,决不允许被人踩在脚下。
少年眸中覆满阴鸷,唇畔处一抹不合时宜的讥笑让人闻风丧胆。
想让他死,他偏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