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页)
当时场面混乱,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谁知道这么一摔,肚子里的孩子居然就没了,皇后也因为失血过多崩逝。皇上大怒,责问事故起因,那女人竟一口咬定是我推了皇后。当时虽有许多宫女太监在场,可我并无人证,而且当时确实只有我站在皇后身边,我百口莫辩。
想来那女人是早有计划,皇上对她极为宠幸,对她的话更是深信不疑,根本不听我解释,所以我才被……”
凌娩咬紧下唇,黯然垂眼,遮住了眼角湿意。
沈绾听完前因后果,眉头蹙得更紧。
若说这位花月姬只想争宠,可刚一入宫便借刀杀人,栽赃陷害,实在有违常理。这更像是……提前谋划,精准执行。
况且自己跟这位美人从未谋面,她即便想争宠,又何故要针对自己?这背后似乎另有人操控……
“有什么可哭的?”沈绾不耐,手边递去干净帕子。凌娩这回倒也没矫情,用未受伤的指尖夹过帕子,拭了拭眼角。
二人对坐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
“有话就说。”
凌娩抿了抿苍白的唇,“那些人的话……”说到这,没有再继续。
那些话就像根根荆刺,虽不显眼,却深深扎进她的心里。
这一年来,她竭力使自己忘记国家的破亡、俘虏的屈辱……乃至父亲的死,可今日发生的一切好像又把那些刻意掩藏的东西重新摆在眼前。
高居贵妃又如何,她不过是拓摩人手里的玩物,说丢弃即可丢弃,一朝跌落,她曾经的求生与自保,在世人看来不过是骨子里的低贱与谄媚。
在某种程度,她的软弱与父亲的坚守,竟如此鲜明讽刺。
“什么话?”沈绾漫不经心道。
“就……”凌娩唇边翕动几下,重又垂下眼,“没什么。”
“那些恶心蠹虫的话,只会脏了耳朵。”沈绾用指腹抵了抵额角,“今晚那人多半是南边来的探子,他潜伏在京都定是别有目的,所以那些话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女人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同样,一个人的人格也不在于旁人的言论中。你是什么样的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自己最清楚。”
沈绾的话犹如一记响雷,在凌娩心头一震。
她怔了片刻,忽喃喃道:“沈绾,你真是狡猾……”
狡猾到让她有些恨不动她,让她多年来的不满和怨怼一时没有宣泄的出口。
这个她曾经最讨厌的人,极尽刁难想要羞辱的人,竟是她精神崩塌前唯一出言安慰的人。
真是可笑。
“什么?”
凌娩的声音太轻,像一片羽毛拂过湖面,沈绾有些没听清。
凌娩回过神,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苦笑:“我说,你真的很爱多管闲事。”
一声烛花噼啪而落,房内沉寂无声,沈绾忽而轻笑:“彼此彼此,某人唯恐天下不乱,闲事管到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是真有本事。”
“你……”凌娩说不过她,瞬间敛起凄色,咬了咬牙,头也不回迈出门。
第48章
窗外的枝芽愈发葱郁,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带来蒸腾暑意。
教坊司一向看中艺伎培养,凌娩因有几分舞艺,被司里着重关注,除了日常练习,每日晚间上台表演,倒免去不少陪客的时间。
不知是否因为代鄯的缘故,耶齐雷这段日子竟没了动静。
出奇的平静使沈绾心里愈发感到不安。
这日晚间,司里的客人比平日少了许多,一打听,原来是襄吉皇后停灵已满三七二十一日,耶齐格下令京中五品以上官员皆须入宫守灵,次日正式举办完祭礼后便迁回拓摩王庭的地宫安葬。
由于拓摩入主中原不足一年,皇后又突然离世,朝廷根本没来及修建皇陵地宫,有大臣建议直接在胤人陵寝的地基上改建下葬,可耶齐格终觉此举难以彰显他与襄吉皇后结发夫妻的情意,既然尚未有独属于拓摩的皇家地宫,那就暂且迁回王庭,待日后京都地宫修建完毕,再与耶齐格一同入葬。
此举一出,朝中百官无不感叹帝后伉俪情深。
“听说皇上哀恸万分,更是感念小皇子未出世就随母而去,特意下了道密旨……”
“什么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