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页)
沈绾一怔,忙郑重叩拜行礼,“弟子沈绾,拜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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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马司官差征收草料银无果,反被刁民所伤,这事很快传遍司里。
三爷因伤势严重,寻了大夫居家休养,自是没工夫再过问其他事宜。
是以魏公公寿辰这天,前来贺寿之人皆屏息凝神,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惹这位祖宗不快。
好在魏公公并未多说什么,还颇为和蔼地提及要送些药膏去三爷府上,一片慈爱关切之心让众人私下舒了口气。
寿宴本就在魏公公私宅置办,到了晚间,贺寿之人三三两两散去,偌大府宅重又恢复静谧。
魏公公今年已七十有三,一头稀疏的头发早已花白,闹了大半日,身子骨早已疲乏,此刻躺在书房摇椅上闭目养神,左右各有两名妙龄丫鬟为他捶腿。
“干爹,让儿子来吧。”说话的是胡监官,他当初从一名普通的洒扫太监坐到今日位置,自是少不了这位干爹的提携。
接过丫鬟手中的活,胡监官体贴蹲下身仔细揉按,技巧极为娴熟,房中一时只听得椅上之人匀长的呼吸声。
“干爹,儿子知道您心里有气,下面那帮刁民确实可恶,派去的人又不成事,咱们可得好好想个法子治一治。”
魏公公阖目唔了声,声音尖细却带着沙哑,“治?你想怎么个治法?”
胡监官听出干爹话中另含深意,一时没有答话。
“你以为光凭几个刁民就能成事?”魏公公语调缓慢,却铿锵有力,“西盘街的铺子是怎么炸的?三儿的眼睛又是怎么瞎的?这桩桩件件蹊跷得很,背后的水深着呢。”
“那……”胡监官本是想过来献殷勤,这会儿听干爹这番论调,一时犯了难,“那依干爹的意思,就这么放任不管?”
“管,是自然要管。”魏公公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只是,轮不到咱们管。”
胡监官尚自摸不着头脑,忽听魏公公道:“什么时辰了?”
“回干爹,快戌时了。”
魏公公双臂支着扶椅,欲要起身,胡监官见状忙弯腰搀扶。
“皇上这个时辰折子也快批完了,我也该进宫伺候。”
胡监官是个极有眼力见的,忙推门朝外传唤,“来人,备轿!”
魏公公轻笑了声,苍老的眼珠幽深如古井,“你是个机灵的,可光机灵也成不了事。咱们当奴才的只需记住一条,那就是万事以主子为重。”
“是,儿子明白。”
“不,你不明白。”魏公公负手几步,走到窗台下。
正值一轮明月高挂,在窗前流下玉带华光。
魏公公望向夜空,目光不知落到哪里,忽而叹道:“你们那些心思,以为我都不知道?我老了,那些个银子,我是带不走的,你们也带不走,咱们这些没了根的人,是注定逃不开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