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理弥渡县3(第2页)
采录记谱:张璐
笔者:歌词这么长,您还记得吗?都有些什么内容呢?
彭语:记不完整了。调子一般都是固定的,词会随意变化。路上的词可多着呢。男唱:“隔山望见亲妹妹,只得望见不得爱。”
女对:“十六开花叶子青,我家住在就田边。你早去晚回叫一声,早早迟迟都成亲。”记得是在20世纪80年代了,“石楼梯干大湾?(长江第一湾),大湾是个好地方。四面都是花果山,香酥梨长大运北京。”也是这么唱的。
[采录案例二]
图2-4杨保祚与笔者摄影:张士吉
采录对象:杨保祚,男,汉族,1927年生人,现居住大理弥渡县城。
采录时间:2010年1月17日。
采录地点:大理弥渡县。
采录背景:对杨保祚的采访,是在当地人彭家福[4]老师的协助下完成的。杨保祚是地地道道的汉族,赶马大概二十余年。他现在的生活也较为拮据,提起当年的赶马往事,他心酸不已。
笔者:您是新中国成立前赶马的?
杨保祚:我新中国成立前赶马,那个时候交通不方便,好多人家都出去赶马。当时我还小,随父辈一起去的。但主要是新中国成立后赶马,家里穷,出去做生意。
笔者:赶马中,有没有在合作中影响深刻的事情?
杨保祚:太多了。记得有一次,我们的马帮途经一片树林,听见周围的老虎叫声,吓得我们匆忙离开。当时马锅头让我们在此地画一个非常大的圆圈,以告知后来路过这里的马帮。这是马帮不成文的规定,有了好事大家分享,有了困难大家担当,有了危险大家互相帮忙。马帮与马帮之间还是和谐的时候多,不团结闹矛盾的时候少,在路上闹矛盾,自然条件很差,对谁都没有好处,也分不出赢家输家。所以,我们上了路,不分民族,不分老小,都要与大自然、与土匪、与强盗做斗争,不得不联合一致。
笔者:赶马是一件特别艰辛的事情,好多老人都不愿意再提起,您觉得呢?
杨保祚:赶马中流传着“要走夷方坝,先把老婆嫁。”“沟死沟埋,路死插牌”。我就几次眼看着过江的时候,马匹和人一起摔下去的,救都没法救,马帮只能继续前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一个,赶马路上太苦了,简直不是人干的活,你一旦上了路,退也退不回来,是死是活,你都必须走下去,对路上遇到的难处,你必须自己克服,自己扛着,没人替你分担,除非你死了。在路上,有时寂寞的要命,但没人给你说话,只有几匹马陪着你,有时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还有,赶马走的地方,大都很偏僻,路也很不好走,有时一天天气几变,一会儿风、一会儿雨、一会儿太阳暴晒,搞得狼狈得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有人不愿意提赶马的事,不是说赶马见不得人,而是说,赶马的人过的不是人的生活,让人瞧不起,地位很低下。我现在对赶马的事也不愿意提起,那是比较伤心和提起来心痛的事情,不堪回首。
笔者:马帮中对于马匹有什么讲究吗?
杨保祚:马匹中,头骡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铃铛也会挂在它的脖子上,马帮中吃饭用的锅也让头骡驮。头骡会选最好的品种,体格强健,身强力壮,耐力足、力气大,可以带领其他的马匹一块走。也是因为有头骡,其余马才觉得有人带领,有冲劲。然后就是二骡,一般是两匹,但如果在路途中,头骡不幸死掉了,那么会由马锅头在二骡中再挑选一个。我见过数量最多的汉族马帮有上千匹马,马锅头是可以骑马的,其余人都是徒步,牵着马走。
笔者:一个马帮一般都是一个民族的吗?汉族马帮中会有其他民族吗?
杨保祚:一般不会,因为语言不通啊。不过如果他长期生活在这里,也渐渐知道了这里的习惯,即使是其他民族的也可以加入进来,但他的级别也得依照马帮内部的规定,慢慢依照等级逐渐划分。
笔者:那就是说在马帮中,赶马人是有等级之分的了?
杨保祚:当然是有的,就和马一样,马还分头骡、二骡,人就更不用说了。我们称为马锅头的就是最大的领导了,赶马人必须绝对服从马锅头的领导,得懂规矩,守纪律,听招呼。赶马工人中还分短工与长工、老手和新手,分类的方法还挺多的,一般是短工听长工的,新手听老手的,有了矛盾,调解不开了,二锅头等领导才去管,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大家都能互相忍让,出门在外,闹矛盾对谁都不好。和气生财,只有在一块和和气气的,大家心情才好,才能一块发财。
笔者:汉族马帮中的《赶马调》,您会哼唱吗?
杨保祚:当然会,不过歌词记不住了,前两句歌词还是记得的。
谱例2-2:
演唱:杨保祚
采录时间:2010年1月17日
采录地点:弥渡县
采录记谱:张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