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海德(第3页)
“是英国人。不过是双重国籍。”幸优说,然后默默和未婚夫勾起了手。
“Rick现在是半退休状态,闲下来时还在做些葡萄酒生意。上个月,我已经和他去了他在法国的酒庄了。”
幸优像得了欣快症一样,一个人叽叽喳喳地说话。
睿海德看似一句话也没打算插嘴,一直慈爱地看着自己年轻活跃的小妻子。真是个像满月一样浪漫的男人。
我不知道旁边早已默然的易铮怎么想。若是一般人,一定觉得她显摆的样子让人恼火。但是在我听来,什么酒庄啊、法国啊、定居啊……她只是高兴得过头,然后,再度在我面前露出颇为傻气的样子。一如她第一次来到我的家,我和森的公寓。
“Areyouhappy,miamor?”睿海德将幸优的手轻轻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煞有介事地问。那神情,简直像小时候看的八点档海外剧场里那些痴情男人。
“Neverbeenhappier。”幸优说。
人越来越密,幸福满溢的两个人开始不断和别的宾客交谈,然后被各种圈子越圈越远。
我目送着她背上那一大片光滑紧实的皮肤,就好像那里从来没有过任何伤口和印痕。
易铮则一直在旁边静静站着,一只手插着裤兜。我看见他聚光的眼神,也一直灼热地盯着那片远去的肌肤。
“我去吃点东西。”我说,然后便丢下他在原地。
冷餐的内容很丰富,屋里的暖气也很足,搞得人丧失了饥饿感。在约莫一小时的时间里,我只吃了两个培根鲜虾卷,一小块黑鱼子酱饼干,和一个迷你尺寸的鲜橙挞,又用长长的玻璃杯喝了一杯浓郁的奇异果果汁。
决定离开了。
我穿过人群,寻找幸优。感觉这一屋子的人,粗粗看去好像每个都眼熟、都认识,但仔细端详起来,其实全部是陌生的脸。
幸优正背对着我和两个矮个子的中国大叔讲话,睿海德并不在身边。两个大叔都气质猥琐,戴着近乎同款的眼镜,像滑稽的孪生兄弟。
我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我准备走了,你好好玩。”
“现在就走吗?!”
她一转身,挑高的夸张语调和绯红的双颊让我意识到,她已经喝太多了。甚至在转身的刹那,她细细的鞋跟妖娆地晃悠了一下,似乎都站不稳。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有醉态。
“你不能自己这样走。我找人送你!”她坚决地说,眼眶略微发红并且水灵灵的。真的是喝了不少。
“Rick,Rick!”她大声喊。
就在她要喊第三声的时候,易铮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出现在我的身后。
“没事,我送她。我也走了。”
“行吗?”幸优轻声说,但是更像在默默问自己。
我和易铮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在原地怔怔看着我,那么发愣地看,红着脸蛋。那样子,就好像我可能会出事似的。
一出酒店,才发觉外面有多冷。是那种纯粹的干冷,没有一丝风和水汽。我的小腿和心脏又同时开始哆嗦起来,好像如果不紧咬牙关,牙齿也要不能自已地上下打架。
“你那么冷啊?”易铮一边开车门,一边注意到了我的受罪。
“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会好点。或者,陪我吃点?”他说,“我肚子还空着呢。”
“好吧。”
我们开着车满街的转悠,最后泊好车,钻进了一家门脸儿不大的意大利餐厅。
晚上八点多,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灯光黯淡。但是感觉并不差,幽静得恰到好处。
易铮点了几个开胃小食和一个大号的海鲜披萨。我要了一份沙拉。
这个餐厅的厨师沙拉是用帕玛火腿、蔬菜和车打芝士做的,吃了一口立刻觉得,醋汁调的实在太酸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