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诱饵(第2页)
拳王穆罕默德·阿里说:“我不会做你们要我做的人,我要做我想要做的人。”
透过舷窗外的云层缝隙,眺望辽阔的北美大陆,一大片反光的蓝色,是烟波浩渺的大西洋。这是天空集团公务专机,从上海飞回纽约集团总部,召开本年度最重要的董事会。我戴着耳机半躺下来,仿佛仍在电波之上,戴着午夜面具,倾听不同的人生——以前秋波做电台节目的录音——她已失踪几个星期,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数分钟后,我踏上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停机坪。
御用直升机早已准备好,将我再度带上天空,飞往钢铁森林般的曼哈顿,降落在天空中心大厦的楼顶。
虽然这次董事会极其重要,但我仍保持低调,没有惊动下面的数千名员工。
借着索多玛石油项目的东风,天空集团重新赢得全球投资者的信心。天空银行的财务数据在最近艰苦的三年内,第一次有了好转迹象,集团资产负债率开始下降,宝贵的现金流增长明显。
来到88层的最高会议室,董事会全体成员正襟危坐,有老面孔,也有新提拔上来的。他们早已被我的权威所折服,绵羊遇到狮子般唯唯诺诺——除了一个人,财务总监希尔德,我们的“小萨科齐”。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上首,阴沉着脸瞥向每个人。最近几场董事会都在亚洲召开,第一次回到美国总部,“小萨科齐”又一次缺席,显然是故意挑衅。以往他一直带头反对我,暗中与外面勾结,处处挑战我的权威。但毕竟他掌握着集团财权,拥有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要砍倒这棵大树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难度远远超过推翻索多玛国独裁者。我一直隐忍至今,也是为了集团内部稳定,不想因内讧被神秘的Matrix乘虚而入。然而,最近的秘密调查显示,集团现金流发生异常,某些账面数字出奇地高,令人越来越怀疑这其中有内鬼。
不等我发问,我的全球助理史陶芬伯格解释道:“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已经一个月没来总部了。三天前他和我通过电话,说是突然身患重病,目前在欧洲一家医院治疗。”
“哪家医院?我也好久没见他了,着实想念他呢!”谁都明白我在说反话,“安排我飞去探望病人吧。”
“不知道。”史陶芬伯格皱起日耳曼人的金色双眉,“对不起,他没有说在哪家医院,在哪个国家也没有说。”
我还是保持喜怒不形于色,董事会的每个成员却能通过每一毫米的空气,深深感受到我的愤怒。
我平静地直视对面墙上的照片——莫妮卡,天空集团前任董事长——昨天打电话关照他们特意挂上的。面对这张美丽的脸庞,她的声音宛在,我只是戴着高能的面具,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脑海中真正闪烁的,是她和兰陵王家族的灵魂。
沉默半晌,我终于说话了:“这次董事会,主要就是讨论集团的财务问题,既然希尔德先生患病不能出席,那么会议就此取消,散会!”
纽约,长岛,仲夏夜。
高思国的私家庄园,现在完全归属于我。然而,我天生就不适合奢侈生活,绝大多数人员早已裁撤,停止一切不必要开支,数月不见竟已杂草丛生,宛若哥特小说中的闹鬼古宅。
但为了我的安全,几天前加派了数十名保镖,全副武装日夜巡逻,重建了整套安全系统,包括高达三米的红外线墙壁。
我挑选了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栋房子,据说高思国生前从未用过,屋里的装修也非常普通,就像最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更没什么艺术品陈列——全被我拍卖捐献了。
窗外数十米,便是当初莫妮卡居住的房子——仍然完整地保留她生前的一切,每天有女佣去打扫整理,好像这座庄园唯一的女主人依旧欢快地在享受着她的青春。我颤抖着关紧窗户,再也不敢看那个方向,不敢想象她曾经的脸。然而今夜,我相信,混血儿的美丽眼睛,带着丝绸之路的忧郁幻想,镶嵌在庄园黑夜深处,关爱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即便我已移情别恋。
想到这儿我便胸闷不已,似乎她的灵魂已飘到身后,等待我回头献上虚幻中的红唇。
不论能否找到秋波,我永远都无法逃避莫妮卡的影子。
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来自她无私慷慨的给予。
我亏欠莫妮卡的,是我奋斗毕生也无法偿还的。
所以,恳请我深爱过的人,在另一个世界原谅我的无情,并且护佑我实现对你的承诺!
徘徊至近子夜,我与上海的白展龙通完电话,依旧没有端木秋波的消息。
疲倦地脱衣准备上床,内线电话响了起来:“董事长先生,有位女士想要见您。”
“女士?”
三更半夜,有“女士”来访我的庄园,难道是……不,这怎么可能?
“是财务总监希尔德先生的夫人。”
“她?”居然是“小萨科齐”的老婆,传说中的大美人,我却从来无缘得见,“你确认就是她本人吗?”
“是,两年前财务总监夫妇来庄园做客,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什么是深刻印象呢?
“好吧,请她进来。”
五分钟后,我打开别墅大门,一个女子穿着黑色晚装,戴着有面纱的古典帽子,只能看到朦胧的五官——晚上这么穿简直就是神经病。
“希尔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