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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圣开车,载着李出阳、黑咪和王木一,赶赴位于市中心金融街的云豆大厦。云豆大厦是古城的地标建筑,总共有三十层,造型新颖,三面都是玻璃结构,在太阳的暴晒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也彰显了云豆集团雄厚的财力。没想到刚刚拐入主街,他们的警车就被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拦住了,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问他们是不是去云豆公司出警。问明情况后,那人告诉孙小圣,自己是云豆公司的保卫部张经理,特意前来迎接警方人员的。
孙小圣没想到大公司服务如此到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坐在后座的李出阳微微一笑:“你是怕我们不知道后门在哪儿吧?你带路就行。”
张经理也不多解释,二话不说上了奥迪车,然后打着双闪引领着孙小圣等人的警车拐入一条小街,七拐八绕,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来到了一座大楼的地库门口。
孙小圣问李出阳:“这儿是公司后门?为什么他要带咱们从后门进?”
李出阳朝他晃晃手机:“你能多关心一下时事吗?新闻都推送了,死的人叫关庭筠,是云豆的销售部总经理。现在公司大门口肯定全是记者,如果咱们这会儿闪着警灯进去,网站肯定就得做专题直播了,到时候爆黑料的爆黑料,炒话题的炒话题,股价**,得损失多少啊。”
孙小圣说:“哪至于那样啊!还不一定就是非正常死亡呢。”
黑咪说:“李出阳还真没夸张,前年他们公司那个女高管死了之后,媒体炒作得特别厉害,一群人在网上骂他们公司是血汗工厂,后来据说董事会把整个公关部都解散了,现在云豆最怕的就是旧事重演吧。”
孙小圣在地库里停好车,跟着张经理一路来到一个电梯门口,那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在等着他们。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穿着标准又时尚的工作装,男蹬皮鞋女扎马尾,胸口带着整齐划一的胸牌,看起来都不是等闲人物。孙小圣出过这么多次警,还从没见过这种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参加什么外事活动的呢。
这些人很快将孙小圣和李出阳等人围起来,有的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公关部的经理,有的介绍说自己是公司新闻办公室发言人,有的说自己是销售部的人,他们虽然都面有惊慌,但无一不是快言快语、雷厉风行,透着浓厚的职场气息。孙小圣听得有点儿犯晕,让王木一边走边记,然后在张经理的带领下踏进电梯,一路升到十层的案发现场。
在电梯里,一个公关部的女经理跟孙小圣等人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云豆公司的销售部总经理关庭筠前天,也就是二十号的白天还在正常上班,晚饭去参加了一个饭局,晚上十点左右,在助理兼司机的陪伴下回了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里有一间卧房,当晚他就在卧房里留宿。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一号的一整天谁也没有见到关庭筠,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直到今天早上大家才发觉古怪,来到他的办公室,发现屋门反锁,敲门没人回应,这才找来物业把门打开,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卧房的**。
“昨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他,你们就没发觉异常?不来他办公室看看?”孙小圣问张经理。
“是这样,”张经理折腾半天,也出了一脑门子汗,“因为昨天是周日,大家本来就不太敢在休息日打扰他,更何况关总习惯在周日去游泳,连助理也不带,这我们都知道,所以就没太当回事。但今天八点钟销售部有个很重要的会,几位董事也要视频参加,关总是绝对不可能不出席的,我们死活都联系不上他,这才想到去办公室找他。”
这时候电梯门打开,一个又高又瘦的戴眼镜的男子等在电梯口,看见孙小圣等人,立刻前来引路。男子二十五六岁,自称是关庭筠生前的助理,叫胡栋彬。胡栋彬显然还惊魂未定,双眼有些呆滞,嗓音也格外沙哑。在孙小圣的反复询问中,他才断断续续地道出了自己这一早上的所见所闻。
他说按照关总的习惯,但凡有重大会议,他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准备关总开会需要的资料,然后到会议室布置相关事宜。后来七点五十分关庭筠还没来,打电话也是关机,他就觉得很奇怪,便联系了关总的家里人。关总的爱人称关总昨天根本没回家,他便派了一名秘书去关总办公室找人。没想到关庭筠的卧房大门紧锁,他找来物业开门,才发现关庭筠似乎已经在**死亡多时。
通过宽敞明亮的走廊,孙小圣等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高大的双开木门前,这便是关庭筠的办公室。工作人员打开木门,里面宽敞透亮,视野极好。北侧码放着一圈真皮沙发,沙发后面是一个阳台,透过巨大的窗纱可以看到阳台上的圆桌圆凳;办公室南侧放着一张非常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办公桌后是一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在西侧靠墙的位置还有巨大的鱼缸和书柜。书柜里的图书琳琅满目,还有各种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花瓶摆件,旁边的鱼缸里面养了很多条看起来非常珍贵的热带鱼。那鱼缸造景精美,在背景灯的照射下,几条身姿曼妙的热带鱼悠闲地游着,显得光怪陆离,好像到了水族馆一般。
孙小圣不由得偷偷向李出阳感叹:“我的天哪,连个高管都有这样的办公室,他们的大老板还不得住在水晶城堡里啊!”
李出阳面无表情:“先看尸体行吗?”
关庭筠的卧房就设在办公桌的西侧。两个女性工作人员远远躲着那扇门,有一个甚至在孙小圣推开门的瞬间吓得跑了出去。开门之后,大家首先闻到了一股轻微的臭味,几个工作人员干脆避在门外,只有张经理和胡栋彬忍着不适陪孙小圣等人走了进去。
卧房陈设比办公室简单许多,不过也是个套间,一进门能够看到一个小卫生间,卫生间旁边的墙上有一台壁挂空调。右手边是一张书桌,桌子上摆着一个小鱼缸、一个电热水壶和几只扣在托盘里的杯子。再往右便是一张双人卧床,关庭筠就躺在上面。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五官有些扭曲,看起来死前有点儿痛苦的样子,鼻子下面有一些白色的凝固物,眼圈红肿,眼皮紧闭。因为这间小屋一直封闭着,外界气温又很高,尸体腐败得似乎有些快。
不过这种尸臭似乎和孙小圣以前闻到的有些不一样。以前他闻过的那种臭味,只是单纯的恶臭,直冲人脑门儿那种;今天的臭味似乎还有一些呛。孙小圣问胡栋彬:“这间屋子的密闭性怎么样?”
胡栋彬说:“密闭性非常好,因为关总睡眠不好,所以这屋的门、窗户都是最好的断桥铝材质,非常隔音的。”
“怪不得呢,味儿这么冲。你们确定当时这间屋门是反锁的?”
“对,我和一名秘书,以及物业的员工当时都在。”
“你们关总平时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心脑血管病什么的?”
“他身体还行吧,平时坚持锻炼,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孙小圣戴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卧室的窗户,拨开紧拉着的窗帘,发现窗户从里面反锁着,一丝缝隙都没有,恐怕连一只蚂蚁也爬不进来。
李出阳这会儿打量着屋里的其他陈设。他发现这间屋子的书桌上也摆着一个小鱼缸,不过那里面没有鱼,只有几块石头。有两块石头上粘连着几根短短的丝状物,在水波的**漾下微微浮动。
“这个缸里没有鱼吗?”李出阳问。
“啊,这个里面没有,只是个造景缸。之前里面有两条小热带鱼,但因为缸比较小,可能是氧气不足吧,就死掉了,关总一直也没有再放入新鱼。”胡栋彬在一旁解释说。
“没有鱼,光养石头啊?这石头也不好看啊,都长毛了,看着怪恶心的。”孙小圣随口说着,被李出阳暗中打了一拳,才没继续往下说。
“是啊,我也觉得不好看,”胡栋彬并不介意,尴尬地笑了笑,“我也说要不先挪出去,但我们关总比较迷信,说找人算过,他卧室里必须得放鱼缸,说什么水主财、化煞气,我也不懂。于是缸就一直没有挪出去,想着什么时候再找两条合适的鱼放进去。结果没等找到合适的鱼,关总就出事了。”
“你们关总有点儿迷信啊?”